锁门声后,梅瑞林走了过来,挑起垂下的床单探脸过来:“不冷吗?还不出来!”
真冷,冷的我透心凉,也就我瘦了,但即便能滚进去,人也没法多动弹,后背贴着地板,整个人都冻僵硬了。
梅瑞林把我拉出来,我很不好意思的问:“你爸怎么发现的?”
梅瑞林指了指挂在书架顶上的吊带内衣。
“都怪我。”我又来婊气了,明明是他没轻没重。
“快躺床上吧。”梅瑞林给我裹上被子,调高空调温度,然后倒了杯热水来。
我起来喝了两口,太烫了,刚要摇头,他说:“乖,再喝两口。”
我望着他想笑,问他:“要我跟你撒娇吗?”
“你会吗?”他反问我。
“会呀,撒娇有什么难。”我咬着嘴唇,开始挤眉弄眼的发出嘤嘤声,然后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的更大更多了,自觉地喝完了杯子里的热水。
梅瑞林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这小动作很不自禁。
“快到点了,灰姑娘要回去了。”我说,“今天这钱怎么算?要不你速战速决?”
“留下吧。”梅瑞林说,“我明天要出国了,有一个国际冬令营,要到年后才能回来。”
“是竞赛吗?”我问。
“嗯。”梅瑞林把我刘海掀上去,将我整张脸暴露出来。
我们安静了片刻,气氛说不上暧昧,但叫人舒适,床头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他的目光好温柔。
“是我把你干太狠了吗?你的脸色一天不如一天。”他好像是真的在心疼,都看不出是不是装的。
我笑了笑,说道:“灯下看人,不美也动人,我还以为你要夸我漂亮。”
梅瑞林也冲我抿唇,但笑容并未展开,他的表情渐渐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和无助。
他说:“我要是能长大十岁就好了。”
我突然就懂了,微笑着说:“我等不了你十年的,今天说再见,明天就再不是现在的我了。”
他低下头来将脸靠着我的侧脸,我的耳朵清晰的听见他抑制的呼吸。
我伸出胳膊抱住他,一只手很自然的摸了摸他的后脑,但这样的感觉太过亲昵,所以我打破氛围问:“绵绵是不是很软?你上她是什么感觉?”
梅瑞林抬起脸来看我,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苍白的放弃了。
“我和她比,谁优谁劣?”我追问。
梅瑞林倏地一声冷笑,人突然带上了几分扭曲,问我:“你是好奇我和她上床的感受,还是某人和她上床的感受?”
我“哈哈”笑出声:“别这么小气嘛,我也就是求知而已,除了我和绵绵,以及曾雪薇,还有呢,你还有谁?”
“那你呢?”梅瑞林斜眼睨我,“你还用得着我教你?”
我眨了眨眼,抬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人裹了起来,问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铁定会歪?”
“我对建筑不太懂。”梅瑞林幽了一默。
“你生错时代了。”我说,“若是在盛时的唐宋明清,即便不算显贵,一般公子也可以了,一妻两妾,红袖添香,何等逍遥。”
梅瑞林说:“如果有轮回,我们都是从古而来。”
“信轮回,那信因果吗?”我又问。
他垂着头,不回答。
“以后娶妻,也改不了偷腥吗?”我笑着感叹了一句,“当你老婆没福气啊,力气都花在我们这种女的身上了。”
梅瑞林笑了一下:“那我娶你呀,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住我的身体和心。”
我摇了摇头,问他:“你会娶像我这样的人吗?”
他扭脸看我,笑意还有,却又不回答了。
“我对未来从不敢有期冀,也许我都活不过十八岁。”我把笑容拉大,“所以你要记得我啊,我叫燕循。我爱你,梅瑞林。”
梅瑞林把我的被子拉下,拉到胸口下,眯了眼问我:“暖和过来了吗?”
“没有,你来给我焐一焐。”
……
他并没有太折腾我,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状态不太对劲了,将我搂在怀里,很想用心脏的温度将我暖回来。
可我越来越扛不住了。
迷迷糊糊,又做了噩梦,诡异红脸蛋的雪人忽远忽近的摇啊摇,阴测测的笑声就在耳边,我苍然睁眼,头晕目眩伴着恶心,整个人都虚脱了。
身边没有人,梅瑞林离开的时候我有印象,他说我发热了,要去给我买药,他还问我想吃什么。我没力气回应他,他贴着我的脸,在耳边叫我别走,一定要等他回来。
艰难的爬起,带着黑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其中一只袜子大脚趾被顶了个小洞,我又脱下来换了个脚。
没力气了,一个动作缓两口气,顽强意志支撑着我的行动,最终开了门。
天还黑着,黎明之前最是冷,北风如刀透骨寒,冻雨打在了我的脸上,我都分不清方向,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
要走啊,一定要走,要不然算怎么回事,我才接第一单就把自己玩栽了吗?
走到校门口,大门还没开,5点55,该开校门了,我又等了十五分钟,终于有人来。
我第一个进门,又到了宿舍,宿舍门也没开,我拍窗叫宿管阿姨,阿姨披着衣服起来狐疑的打量我。
我没力气多说话,爬到三楼,开门进了302,脱鞋,上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缩进了被窝。
被子被我晒过,可除了阳光的味道,我还闻到了丝丝缕缕属于梅瑞林身上的气味。
睡了一整天,睁眼已经晚上八点,我又接着睡,睁眼是第二天六点。
不能睡了,以防有人回宿舍,我要先起来。
七点半先去班级集合,八点到大会堂开高一年级会,秦锦看到我半死不活的,问我怎么了。我哑着嗓子说生病了,一路都靠着她,开大会的时候,我也歪在她的肩上。
秦锦握着我的手,小小的肩膀给了我依靠,可我看到梅校长在台上义正言辞慷慨激昂,脑中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