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热情投入与回报的不成正比,让龚柔韵眼前这个人脸上的笑容有些许挂不住了。
龚柔韵至少还不会认为,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惹怒匪徒对她有任何的好处。
短暂的沉默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见过吗?”龚柔韵试探性地问。
对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减散,直到彻底消失,换上了放大版的困惑不解的表情。轻声反问道,“我们不认识吗?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对方自动地跳过第一个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我有给你写信啊!而且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陪你的时间都那么久了!那么久了!!”
“你不记得了吗?”
紧接着的是,更长久无声的沉默。
她记得,根本没有人给她写过信!从来没有!!
甚至几个月来,都在待在科研室里,要么做学术,要么跟着导师处理跨领域的数据,她的生活三点一线,甚至连垃圾邮件都是固定的内容。
可以很负责任得说——没有,她的生活就连一个可以有崭新的广告邮件也没有。
龚柔韵咽了一口口水,“你认识的是我姐姐,龚柔慕吗?”
“你姐姐?你在胡说什么!你觉得我到现在还会分不清你和你姐姐吗?!”
话尾未落,她顺势前倾,两手撑着椅背,手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双手环绕瞬间拉近的距离和绝对的力量对比让龚柔韵知道自己逃跑毫无胜算。
“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你们的!”
鼻息落在龚柔韵的脸上,热乎乎的,也痒痒的。
龚柔韵两眼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人。
而对方也在龚柔韵看着眼中自己的倒影。
突然对方表情痛苦,似乎痛苦难耐。
“叫我十千。”说完抛下龚柔韵,冲进另一个房间。
没有哪个绑匪会告诉自己名字的,绝对。
龚柔韵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阿拉伯数字的转换,“10,1000?”二进制式的名字。
如果这个烂尾楼有安装门框的话,应该先会传来一声急促而用力的摔门声。
但是这只是烂尾楼。并不会出现这样“完善”的装置,只是紧接着传来另一个房间里十千她拉长难忍的低吼!
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建筑物的阻挡,传来的叫声低沉而又痛苦,似乎是在遭受某种令人身心俱累的酷刑而发出。
嘶哑的声音在楼层回荡着,没有门窗的遮掩,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声带中撞出,回荡着翻涌在整栋楼之中,那些深不见底的楼梯,就像吸附着落入地狱的恶鬼,蛊惑着叫嚣,却不依不饶。
这样的声音对于日常生活喜静的人来说,也算神经上的折磨。
就比如此刻的龚柔韵。
龚柔韵瘪嘴。
但是即使这样痛苦,对方却从未出过那个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当周遭的空气又再次变得寂静的时候,蔚蓝色的夜幕已经登场。龚柔韵才发现此时光线已经被尽数收好,窗外换成了墨蓝色的底层,其上还显现出了几颗明晰的星子。
刚刚的时光,她竟然睡着了。
说来讽刺,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好好感受自己是怎样呼吸、心脏怎样有力地跳动着。龚柔韵的苦笑被周遭黑暗覆盖,谁也看不清。
房间里回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不大不小,只是在毫无声音的夜晚,显得异常诡异。
脚步声到龚柔韵前方就停住,接下来是轻微布料之间的摩擦声,再低处一声低沉的叹息。
入夜后,室内似乎没有一切电器,甚至连可以用来照明的电灯也没有。
但是龚柔韵可以确定,即使在看不到了之后,那双藏在黑暗之后的眼睛也在直直地盯着自己!
半夜浅浅的睡梦期间,她知道对方甚至过来给自己盖上了一张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毯子。
近在咫尺,但是黑夜给双方加了一层可以退步的余地。
就在这样半梦半醒之间,扭头盯着一角的星光,龚柔韵在后半夜又浅浅睡着。
第二天,她没有出来,这样也算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
虽然才开始入夏,但有身上的毯子,也所幸不会太冷。
龚柔韵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这里太荒凉、太偏僻、手上绑在椅背上的绳子系得也太紧…
完全没有可能。
一切的事物都在告知龚柔韵,她现在又饥又渴,她告诉自己睡觉,大脑宕机,别去想再多余的一切了。
就在这样睡了一会儿就醒过来,醒过来又再说过去的状态下,平静地过了一天。
她也饿了一天,之前的一天不算上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其他的都是奢求。
那她还能干嘛?等死吗?
没人来的话,是的。
第三天,龚柔韵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毯往上移了一段距离,感觉温暖而柔软。
回过神,闻着空气中的湿润血腥味,刺痛了龚柔韵紧绷着的神经。龚柔韵一时之间甚至觉得这只是她的噩梦罢了。
一抬眼看见面前这个人,拿着一把普通的匕首,但是上面滴着红色液体,朝龚柔韵走过来。
中途对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冲到沙发边,随手把血蹭到沙发上。
破旧姜黄色的沙发染上了几分不那么明亮的血红色。
对方又兴致勃勃地走到龚柔韵面前,不到一臂的距离,微微弯着腰,冲着龚柔韵,脸上是挂着的僵硬的笑容,眼中发红的血丝。
龚柔韵能看到金属匕首上冰冷的反光,也好像照射出了什么多余的人物,视野中过多的元素,也让她增了此刻的心慌。以这样的角度,对方手中的匕首可以瞬间刺进脏腑,短时间内就可以令人失血过多休克死亡,或者更直白地说——会被轻易地杀死。
看着对方眼睛中的自己,没想到从她瞳孔中的自己死前是这样平静。
由于力量太过于悬殊了,没有通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