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昭仪娘娘,娘娘大安。”
先前被折月叫去取披风的宫娥赶过来了,将披风和手笼都奉上后退到一边。
俞菀柳任由折月替自己拉好披风,在对方递了手笼来时说了句,“你拿着,本宫还不冷。”
她看着站在跟前的宫娥。
“你是含凉殿当差的?”
那宫娥抵着头,轻声回道:“奴婢记名在掖庭局,这含凉殿冬日人少,可日日也是要人洒扫清洁的,掖庭局的监作便派了奴婢来伺候,待冬日尽了再回掖庭局。”
掖庭局掌六尚局外宫女之事,其内无品轶的宫娥便是干杂活,总是哪一处有需要差了人便会被调去。
想来眼前这宫娥也是这般。
“你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俞菀柳总觉得在哪听过这声音,便问,“你一直都在掖庭局?”
那宫娥便说不是。
“奴婢先前在六尚局,供职于尚服局,因着刚入宫,跟着掌衣姐姐去朱镜殿给淑妃夫人送衣裳错了规矩,才被罚去掖庭局的。”
淑妃?
有意思。
“你错了什么规矩?淑妃位居四夫人,平日也是宽仁待下,甚少听得说她罚宫人。”
对方闻言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忙跪下请罪。
“娘娘恕罪,是奴婢才入宫不懂规矩,奴婢不敢怨怼淑妃夫人!”
……确实声音越听越熟悉。
“抬头本宫看看。”俞菀柳也没叫她起来,只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贱名施容。”
那施容说着,小心抬起头,却并不敢直视俞菀柳。
“呀!”站在一旁的折月低呼了声,“施容姑娘真漂亮呀!”
那跪在地上的人,一身青灰腰襦,乌发挽起,双环髻上簪了两朵玉兰纹样的簪花,双眉弯弯,眼波似水,颊边肌肤瓷白细腻,隐约透着些红,愈发显得娇媚可人,朱唇未描而红,眉宇之间带着娇柔俏美的颜色。便是一身素衣,却愈发显得她惹人怜爱的貌美。
这般模样,便是后宫嫔妃,也有好些赶不上的。
俞菀柳这一看,便知晓为何施容只是往朱镜殿去了一趟,就会被调出尚服局了。
美人如玉,袅袅娜娜。
若让她一直留在尚服局,少不得哪日得见天颜便飞上枝头了。
对这后宫的女人来说。
美貌的宫女,从来都是威胁。
“施容……”俞菀柳指尖在膝头轻点,又仔细看了对方模样,半晌又问了句,“本宫先前是否见过你?”
不光是声音,就连这容貌也很是眼熟。
施容又低下头,恭敬且小心地回,“是,奴婢曾有幸与昭仪娘娘一面之缘。”
“你继续。”俞菀柳道。
施容却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去岁冬,永兴坊,菡萏院。”
永兴坊,菡萏院……
俞菀柳略一回忆,忽然想起。
“是你!”
去岁冬她已在准备入宫,外出时路过永兴坊,阴差阳错救了个姑娘。
彼时也没问名字,只是将那姑娘从菡萏院的人牙子手中买下,便叫人带回尚书府。
再之后她便没见过对方。
不想再见竟是在宫中。
“本宫记得,那时你说无处可去,便跟着回了尚书府,后来还跟管事的说了给你安排个活计,怎的你会入了宫?”
这入宫可不这么容易。
“奴婢……”
“娘娘,可找着您了!”忽然而来的声音打断施容的话,原来是云初寻了过来。
“什么事?”
云初见了礼便忙道:“太后娘娘派了嬷嬷来,召您去长宁殿!”
听得是太后召见,俞菀柳也不耽搁,起身径直离开,经过施容身边时说了句。
“先下去吧,日后有缘再见,本宫再问你。”
记着对方适才救了自己,她转而对折月吩咐了句。
“给施容姑娘送点衣裳和吃的。”
“奴婢谢昭仪娘娘赏赐。”
及至音昭仪带着人走远了,背影都瞧不见了,施容才慢慢撑着身子起来,眼中神色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