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的手刚碰到缰绳,就听见塔利亚尖叫一声。
他急忙回头,见塔利亚震惊地指着自己,一连说出几个“你”字,脸色发白,好像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了,塔利亚?”斯黛拉不解地问。
“出什么事了?”
汉斯皱着眉,刚向塔利亚的方向迈了半步,后者却对此反应剧烈,全身都开始颤抖。
此时此刻,在塔利亚眼中,汉斯忽然变成了之前劫走他的那只巨大的金丝雀,而且这金丝雀比在岛上时显得还要巨大,比独眼巨人都大。
金丝雀的羽毛失去了光彩,不再是闪耀的金色,而是一种偏紫的棕色,越接近脑袋的地方颜色越深,颜色最深的则是它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巨大、深邃,整个眼球都是漆黑的,没有光亮,就这样盯着她,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逆光站着,几乎把太阳的光芒全部挡在了身后,塔利亚陷入阴影中。
她感到一阵原始又纯粹的恐惧,是那种面对巨型生物时才会产生的恐惧。
她张了张嘴,想让斯黛拉他们快跑,但说不出话,感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来,而且心跳得厉害,双腿也开始发软。
她从未这样害怕过。
“塔利亚,你还好吗?”
斯黛拉的手刚刚碰了碰塔利亚的肩膀,后者就猛地抖了一下,站立不稳,扭过头来推斯黛拉,让她快跑。
“我们不是要回巨人村吗?”斯黛拉诧异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塔利亚正把她往森林里推,而且力气很大,斯黛拉从没被塔利亚这么用力推搡过。
“你改变主意了吗?”
塔利亚不回答,只是让斯黛拉快跑。她使出全力推斯黛拉,斯黛拉被她推动,后退了几步,塔利亚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斯黛拉没有扶住,也蹲下身去拉她。
“不用管我,快跑!”
“这是怎么一回事!?”斯黛拉一头雾水地看向汉斯,见他松开了缰绳,三步两步走到斯利普面前,抓住了斯利普的胳膊,对他怒目而视:
“是你搞的鬼?”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斯利普很委屈,因为他被怀疑做了什么坏事,可他没有——虽然他自认不知好人,可至少他刚才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
他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果不是你下毒,她怎么会这样?”
汉斯拽着斯利普的胳膊把他往塔利亚的方向拉,这引起了塔利亚的剧烈反应,她坐在地上,往斯黛拉的方向努力靠,抱着斯黛拉的胳膊大喊:“天哪离我远点!”
“塔利亚这是怎么了?”
布莱克小姐抱着小黑走过来,看看站不起来、正抱着斯黛拉喊“让它离我远点儿!”的塔利亚。
斯黛拉被塔利亚拽着胳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她的腰已经开始抗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会不会是毒没解干净?”斯黛拉看向斯利普。
斯利普脸上的委屈还未褪去,但他还是回答了斯黛拉的问题。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斯利普绕过紧盯着他看的汉斯,走到塔利亚面前。
“天哪怎么还有一只!”塔利亚大喊。
“看来她是把我们当成了其他什么可怕的东西,”斯利普得出结论,“就是这样没错,她出现幻觉了,是中毒的症状。”
“那快点解毒啊!”斯黛拉大喊,她的腰就要断了。
斯利普耸耸肩:“这简单,伙计们,冲着这位女士光洁的脑门来一枪。不,还是让我来吧,你们的枪法太差了,我怀疑哪怕是这样近的距离,你们也瞄不准。”
“头儿,解药没了。”
“什么?咱们出发前不是都把枪装满了吗,怎么就没了?”
“都洒在地上了,还有雨衣上,不过雨衣上的解药也都流到地里了,头儿。”
“没解药了!?”斯黛拉大喊,她就要撑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的腰椎已经开始错位。
“放心放心,只是我们身上没有解药了而已,森林中心还有一湖的解药呢。”
塔利亚忽然放开了斯黛拉,把胳膊挡在脸前,像是要挡住什么东西的攻击,然后她就像被撞到一样重重地摔了出去。
“终于!”
被塔利亚松开的斯黛拉也重重地倒下,并听到一声清脆的“咯嘣”声从腰椎处传来,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
布莱克小姐和小黑十分默契,小黑冲向斯黛拉,布莱克小姐冲向塔利亚,汉斯则抓住了斯利普的胳膊。
斯黛拉向天空举起左手说“我没事”,另一边塔利亚却昏了过去。
“哦天哪天哪天哪,一定是这位女士的免疫力太弱了。还有你,别再盯着我看了,你那冰冷的眼神让我不舒服。她的免疫力太差了,一定是这样,所以苹果的毒素得以长驱直入。刚才的解毒只能缓解一时,现在毒素又占了上风,”斯利普对汉斯解释道,“简单来说,她已经病入膏肓,如果不快点解毒,就会彻底疯掉。”
汉斯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神让斯利普心里发毛,像有无数蚂蚁在心脏上爬来爬去。
“那就带我们去找解药。”
“解药有啊,在森林深处,我刚才说过的,净湖。”斯利普有些高兴,因为目前看来,这些人似乎不得不聘请自己做他们的向导了。
他承认自己笑得有点缺德。
“那咱们就出发吧。”他说。
斯利普的手下们身披雨衣,浩浩荡荡地跟在车后。
斯黛拉的腰动不了了,她被安置在车后座,布莱克扶着昏迷不醒的塔利亚坐在前排,小黑摇着尾巴跟在汉斯身后,汉斯牵着独角兽,一路上紧盯着斯利普,而南希则快活地与斯利普并肩走在前面。
“我们这个速度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是留在原地等吧,这样你们还能快些找到解药。”斯黛拉不放心地说。
“没关系,在那位女士完全发疯之前,我们还有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