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
凰栖梧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站在牌坊下方时才终于看清里面的景象。
街道的地砖上积着厚厚一层污垢,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遍地都是零落的稻草,碎裂的布料,一些杂物垃圾,以及暗红血渍。
街道两边修建的木棚一座紧挨着一座,均锁着栅栏,木棚前边隔一段位置就摆着几张桌凳,站着几个身穿粗布棉衣的女人。奴隶主们并不会亲自来这种地方贩卖奴隶,通常都是交给家中奴仆去做。
稍微有点姿容的奴隶们被洗干净,用铁链捆成一排跪或站在棚子前,普通的奴隶则被关在后面的棚子里,一小堆一小堆挤在一起取暖,脏臭得快看不出人形。
大多数奴隶都低垂着头,有少数几个神情麻木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形色各异的人们,毫无反应地听着他们讨价还价的对话以及偶尔传来的同类的痛喊。
尽管来的路上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凰栖梧依旧被这犹如人间地狱的一幕冲击得怔愣在原地许久。
碧月的接受速度反而还要快一些,她比凰栖梧先回过神,神情关切,看向凰栖梧,出声道:“主子若是要买奴隶,只需吩咐属下去便足以,主子金枝玉叶怎能踏足这种地方肮脏......”
凰栖梧定了定心神,抬手止住碧月的话,淡淡道:“走吧。”说完就迈步向前走去。
她身披白狐大氅金丝锦衾,穿着一袭绮罗芍药襦裙,头戴流苏簪钗,肤如凝脂唇若流丹,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宛若凤凰降临到生灵涂炭的人间。
凰栖梧一边走着,一边把目光投向周边的奴隶,挑着合适的人选。周围被自家主人派遣来买奴隶的下人们也不动声色打量着她,默契地在拥挤的人潮中保持离她半步远。
碧月专心致志戒备着四周,担心这里鱼龙混杂危及到凰栖梧的安全。
待走进去,一阵喧闹声伴随着阵阵皮鞭的破空声自前方不远处传来。
“我打死你个下贱东西!反了你了!!”
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从一个穿着棉衣的女人口中吐出来,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挥动手里两指宽的皮鞭,一下接一下夯实鞭笞在弓腰跪趴在地的女奴隶背上。
凰栖梧走到木棚前时,那个奴隶似乎终于承受不了鞭打,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膝盖一软,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
凰栖梧这时才看清,那个奴隶身下护着一个身体蜷曲身形瘦弱的小孩。
因为那个孩子满脸沾着污渍,所以凰栖梧看不清那孩子的脸,但凰栖梧还是看见了那孩子几近惨白的唇瓣以及紧闭的双眼,似乎是病得快要不行了。
女人终于停下手,似乎是打累了,喘了两口气后恶狠狠吩咐身边的仆从:“一个两个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大的关回圈里!这小的扔到外面河里去!!”
她说完把皮鞭随手往地上一扔,啐了口唾沫,似乎很是觉得晦气地看了地上的两个奴隶一眼。
几个仆从闻言上前去先把地上的奴隶架起来往棚子走去,然后又像提牲口似的抓着那个孩子背上的衣料,提起就往外走。
凰栖梧看到这里便转身欲走,这两个奴隶现下的情况很显然都不符合她的挑选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