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村陈大强家。
“老头子,你说阿简阿惠能求到那个药引吗?”陈老太擦着眼泪,不断望向门口。
“我哪知道,你别说了,正烦着呢,你要是闲着慌,就去把阿月额头上的布再换一片。”陈老汉不耐烦道。
陈明文摸着宋九月发烫的身子,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陈巧也蹲坐一旁守在宋九月身旁。
听着窗外北风呼呼的声响,一家人一夜未眠,天亮时,陈明文和陈巧才沉沉的睡过去。
“砰”一声巨响,将陈老汉惊醒,他赶忙跑出门外,将门打开,两兄弟回来了。
陈明简看了陈老汉一眼,微微点头,也不多言,跑进房间,将药材塞给陈老太:“阿奶,快给阿娘煎药。”
陈老太颤着手接过药材,就匆匆忙忙去煎药了。
陈明简就要去找宋九月,陈明惠赶忙拉住,让他烤烤火,去掉身上的寒气再过去,别冻着阿娘。
而陈老汉这时也走回房间了,询问道:“这个药多少钱,人家同意赊吗?”
陈明简正要张口答话,被陈明惠一把拉住,陈明简疑惑看向陈明惠,陈明惠并未看他。
陈明惠笑着说:“这个本身要二两银子的,一开始人家不肯赊,我和阿哥在雪里跪了好久,那管事的看我们可怜就将药便宜卖给我们了,说是那药放的时间也久了,该换了,药效可能不太好,但也是有效果的。”
陈老汉欣喜说道:“那敢情好啊,就是苦了你们兄弟两了,没冻坏吧,赶紧歇歇,阿爷去那边看看药。”
“好嘞。”陈明惠回答道。
陈明简将陈明惠扯到一边,有些生气道:“你怎么撒谎啊,明明是十几两,是去找那马车车主借的钱。”
陈明惠努努嘴,无所谓道:“阿爷年纪大了,你跟他说借了那么多钱,到时候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咋办,事已至此,你跟他多说也没用,只会让他更难受。还不如说便宜些。”
陈明简怀疑地看着陈明惠:“真是如此?你没骗我?”
陈明惠拿肩膀去撞陈明简笑着说:“大哥你还不相信我吗?我骗你干啥,对我有没有好处。那陶猗说是十几两对他而言就一顿饭钱,让我们别放心上。”
“这样不好吧,那么多钱呢,无功不受禄。”
“大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行吧。”
将药给宋九月喂下后,她慢慢开始降温了,虽然还没醒过来,但终究不是高烧不止。
陈明惠悄悄将剩下的银钱还有坠子放到一块破布里包住,藏到床底的罐子里,往常都是用来腌咸菜的,如今都已经吃完了。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说他确实有过将自己卖掉的打算,但他还没准备好跟家里人分开。如今不知该如何去说这个事情。
傍晚时分,寂静的家中传来一声喊声。
“阿爷,醒了,阿娘醒了。”陈明文朝着陈老汉激动的喊道,他满脸欣喜眼角带泪,阿娘终于醒了。
听到声响,众人急忙跑来围在宋九月床前,紧紧盯着。
宋九月醒是醒了,但很是虚弱,嘴里说着“水…水。”
陈明简赶忙跑去将水拿来,给宋九月喂下。
好一会,宋九月才缓过来,陈老太给她喂下一碗粥后,便继续睡下了,陈老太将几个孩子赶去外间,让他们别吵宋九月休息。
夜里大家终于能睡个安慰觉了,而陈明惠悄悄跑去同宋九月床上,抱着阿娘,他贪恋着阿娘的温暖,最后沉沉睡去。
待陈明惠清醒过来,宋九月也早已不在床上躺着了,在外头烤火。而陈明简也早去跑圈,这两天太辛苦,宋九月也就没喊他起来。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是他的一场梦。
他一醒来就看到陈明文和陈巧围着看着他,见他醒后,陈巧笑着用手点着自己的脸对着陈明惠说:“二哥哥羞羞脸,羞羞脸,还抱着阿娘睡觉。”
陈明惠朝陈巧做了个鬼脸,便起床洗漱了。
“阿娘,阿娘。”
这天陈明惠一直缠着宋九月,宋九月走哪跟哪,宋九月还想着孩子可能被吓着了,怎么今天尽在撒娇呢。
宋九月张开手,示意陈明惠过来,待陈明惠过来后抱住,“是不是太冷啦,阿娘抱抱,暖和暖和,今天怎么尽在撒娇呢,被阿娘吓到了对不对。”
“哇……阿娘,我做噩梦了,梦见你们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阿娘好久没抱过我了……”陈明惠感受到宋九月身上的温暖,一下子绷不住大哭。
“没事没事,梦都是反的,我们一家子会好好的,都是阿娘的错,阿娘以后再不逞强了,吓着你了吧,不哭不哭哈。”宋九月抚上他后背给他顺气,安慰着陈明惠,哪知越安慰陈明惠哭的越凶。
陈明惠哭了好一会,慢慢停下来,不停地抽泣。宋九月心疼地把他脸上的泪擦干,这孩子太没安全感了吧。
这一切都被陈明简看在眼里,他很是不解弟弟为啥突然这样,但肯定不是单纯的做噩梦,这里面有事藏着。
没等陈明简去查证,陈明惠就拉着他一起出门跑圈了,说是早上没跑,心里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