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章(1 / 2)

桑榆在陌生人面前吐了,呕得胃里酸水都浮在喉咙口,眼睑湿漉漉得像是刚哭过。人烟荒芜的马路旁,只听得见她呛咳的声音,痛苦、难熬。

脚前的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像是被钉在这路旁,和自己的呕吐物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身旁矗立着一个沉默的男人,桑榆记得他刚刚的自我介绍。

莫向北。

这片森林的护林员。

她不禁嘴角噙着冷笑,笑意尚未完全传入那男人耳中,桑榆小腿脱力,险些栽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她“呀”了一声,眼底景色徒然翻转,整个身子被莫向北抱在怀中,远离先前站立的位置。

莫向北的臂力惊人,仿佛桑榆只是一团棉絮,轻飘飘地抱起,轻飘飘地落下。

要不是桑榆看不到那滩呕吐物了,她都怀疑刚才这一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桑榆今天原本装扮得甚是精致,肯塔基晚会礼帽搭配彩虹色的波西米亚长裙,一副都市丽人做派。

而此刻,那顶大礼帽被风吹落,干瘪地躺在一辆破旧的越野车车轮前。桑榆那头亚麻色大破浪长卷发乱糟糟地散在身后,狼狈地像是出逃的难民。

这和她的想象相去甚远。作为新入职的古树名木保护员,桑榆是第一次出任务,不知道接待人会直接带她来深山,而不是先办理入住。

泥泞且凹凸不平的道路颠簸得她这个从不晕车的人头脑昏涨。

她现在总算能体会到何苗当初给她描述的晕车痛苦惨状了。

那滋味,再也不想重新感受。

但这接待人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歉意。

桑榆轻轻地拍着胸脯,缓解干涩的喉道,一脸不爽地盯着莫向北。她的肚子里嗡嗡嗡地飚着脏话,碍于单位形象,尽量克制着自己。

“缓过来了吗?可以继续走吗?”莫向北温煦的嗓音悠悠地响起。

桑榆从不爽到不可置信。眼前的男人说这句话的音调像是平常地问她今天天气怎么样,她可是桑榆诶!是大美人桑榆诶!这人是瞎了吗!

居然这么不怜香惜玉!

她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桑榆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哥哥,人家吐得腿都软了呢!车停得好远,人家过不去呢!”

呵呵,这莫向北应该听得懂人话吧!

桑榆自信地撩着耳后的长发,高傲的下巴微扬,满脸写着“我没有缓过来”,休想让她再上这辆破车!

不知道是莫向北的车技问题还是山路崎岖的原因,反正桑榆如果再去车上坐一会儿,她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是铁定不会再上车的,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轰隆隆。”一声响雷徒然从天际滚落,乌云着急忙慌地飘到了桑榆头上,她似乎是被雷劈到了,仰着脖子对着天空呵斥了一句国骂,“你大爷的。”

桑榆还是灰溜溜地上车了。她对着车门撒气,大力开合,震得整块门板抖动不停。她对着车门“哼”了一声,破门,活该。

莫向北跟在她身后,捡起掉落的大礼帽,抖了抖灰尘,从敞开的车窗外递给生闷气的桑榆。

桑榆气咻咻地接过,不怕脏地直接戴在头上,将脸挡得严严实实,生无可恋地准备第二轮呕吐。

嗯?预想的颠簸没有到来。

桑榆困惑地挪开帽子,掀起眼皮注视着驾驶位的莫向北。他沉默地靠着椅背,古铜色的双手一本正经地握着方向盘,却没有发动车子。

桑榆:“车坏了?我就甩门重了些,你可别碰瓷啊!”

莫向北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后视镜:“没有,你先坐着缓一下。”

嚯,被自己美色迷住了,开始怜香惜玉了。

桑榆漾起一抹笑,调侃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见莫向北补充了一句,“免得待会吐车上。”

惜个毛!

桑榆翻了一个白眼。她的脾气真的是挺好的,桑榆敢对天发誓,可今天她就像是随时都能点燃的炸药桶,呼呼地喷着火气。

这莫向北看着挺温煦和善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不懂察言观色呢!

桑榆丢开大礼帽,双手扒着驾驶位的座椅,探着身子侧眼瞧着这个冰山木头男,娇俏地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发问:“你叫莫向北?”

桑榆的呼吸就在耳边,莫向北岿然不动,应了一声:“嗯。”

桑榆:“你有朋友吗?”这么冷冰冰的,应该没有朋友吧!

莫向北侧头好奇地看了一眼桑榆,这一眼,差点出大事。

桑榆趴得太近,整个脑袋抵着座椅,侧头的莫向北高挺的鼻尖扫到了桑榆的脸,惊得桑榆迅速后退,忘记此刻人在车上,头顶重重地撞了一下车顶,激得眼泪瞬时滑落。

真尼玛疼啊!桑榆揉着头顶,自作孽地消化着自己的坏运气。她最近正逢水逆,诸事不顺,今天尤其坎坷。

桑榆觉得太丢脸了。捡起被自己丢弃的大礼帽,挡着脸,眼泪扑簌簌地掉。

莫向北怔忡地注视着情绪变换多端的桑榆。他并没有与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的经验,鼻尖似乎仍是充盈着她脸上的香气。

他好像看到她的眼泪了,即使桑榆将脸挡得再密不透风,还是有几滴眼泪逃过遮蔽溅在她的手背。

莫向北移开视线,翻找着车上的餐巾纸,张口道歉:“对不起。”他不该在她靠得这么近的时候转头的。

车外已经下起了漂泊大雨,豆大的雨水“啪啪啪”地拍在车窗上,盖过了他的道歉声。莫向北张了张口,没再继续。

餐巾纸盒被丢在后座角落,桑榆伸伸手就能够到。

莫向北屏住呼吸,伸出臂膀捞过那盒“救命稻草”,将纸巾轻轻地放在桑榆大腿边。

桑榆挪了挪屁股,离纸巾远了些。

莫向北又将纸巾往前靠了靠。

桑榆又挪,直到身子紧靠车门。

这破越野车车窗还关不紧,雨水穿过脆弱的缝隙洒在悲怆的桑榆身上,她更委屈了,“哇”得哭出声。

没有了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