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月考成绩出来了。
那次的试题难度比往常要大，绝大部分学生都没考好，程佳暮也不例外——当时理科重点班的学生在大考时进校前三百名的话，学校会对相应的学生进行一定的表彰。
然而这次，程佳暮虽然稳进前三百名，并虚虚地挤进了班里前三十名，但是分数并不让她满意。
分数公布的那一刻，我看到她面上波澜不惊，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她下意识地握紧笔身的动作就出卖了她。
“佳暮？”阿晚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程佳暮用鼻腔发出一声“嗯？”，同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这次考太难了呀？连你都只考了这么点分。”她的成绩一直要比程佳暮差一点，在班上是中下游的水平，这次考试的成绩同样打击到了她。
程佳暮听了这话，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袖子，应了一句“是有点”，然后我看到她眼底的光暗了一分。
下课后，大多数人都出去走廊痛骂出题人，而程佳暮作为剩下一部分人之一待在了教室。大概只有我注意到，温以时站在走廊，手里拿着什么，又一脸不快地对着某几个人说了什么。
而程佳暮一直不说话，就静静地写习题，我也在一旁静静地看她写。写着写着，她卡在了一道题，我看着她算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忽地，我发现她的手在抖。
“为什么？”我以为程佳暮在问我。可我刚看了她一眼准备开口，才发现她努力忍着泪水，嘴角颤抖着。
“为什么啊？”不知为何，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为什么，就，算不出来呢？”我发现我的手僵住了。
那一刻，我忽地感觉我看到了海底的星星，也许正是因为处于海底，我才被压得喘不上一口气。
但很快，我便觉得是错觉，手抚上程佳暮的肩，感受着她身体的颤动。“可以的，再试试吧！”万一真的成功了呢？万一呢？
我忽地感觉身体被人穿过。“刚去买的，上次欠你的！”是一瓶可乐。
温以时还挺大块，把我给挤开了，笑得也傻。我撇撇嘴，又忽地想起此时的程佳暮还流着眼泪流着鼻涕，急得想将他挤走。我真的只能想想，程佳暮比我更快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头小声的擤着鼻涕，还闷闷地说了句“谢谢”。
“不至于吧！解不开哪道题啊？本大好人施施援手。”温以时探索式地拿起习题本猛翻。
“你小心点，别把我习题本弄皱了。”程佳暮刚哭完的声音还细细的，说起这话还带着一点点抽泣声，弄得我有点小心疼。
“是这道导数题吗？你看，这一题主要考查指数同构和洛必达法则的综合运用。可以先……”我在一旁听着温以时给程佳暮讲题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可少年认真的脸庞却始终印刻在我脑海里……
等他给程佳暮讲完，我发现温以时正看着趴在桌上的她，也不作声。程佳暮没注意到，眉头忽地微皱，然后指了指某处，起身抬头看向他。
“这里没懂……”四目相对，程佳暮反应极快地低下头，还若无其事摸了摸那瓶可乐。温以时看到她这反应，没忍住笑了一声，可刚想开口，却被一人叫住。
“温以时，我这里有道题不会。”刘荛声音不大，可我和程佳暮听得清清楚楚。我感觉到程佳暮的身体僵住了。
“不好意思，请等一等。”温以时官方式地回应了她，又屈下身俯在程佳暮耳边，和程佳暮保持着礼貌距离。
“是这里吗？”兴许离得有些近了，我看见程佳暮的头埋得比先前低。温以时像是没注意似的讲解完了，还贴心提醒了她一句：“记得喝可乐，不然过几天可不能喝了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程佳暮嘴边的“谢谢”被收了回去。他，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那天晚自修，温以时假借讨论学术问题之名，将程佳暮拉出走廊放松心情。
”怎么一天都闷闷不乐的？我记得你应该是弄懂那道导数题了呀！”温以时在问她英语题。程佳暮不理她，继续研究选项。
“你是觉得，考太差了吗？”温以时忽然软下声音问，程佳暮下意识地僵了一下身子，又装作无事继续回原文找答案。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要不要？”“给你一个大嘴巴子要不要？”温以时一听，挑了挑眉，嘴角微扬。
“心情好多了？”我看到程佳暮还是回避话题，正打算给他讲思路。
忽地，“下一次，我让让你好不好？”温以时很认真地说，弄得程佳暮有点不知所措。好一会儿，她才说：“不用的，我很希望每个人都凭实力被认可，你和我都一样。况且，我知道你在开玩笑。”然后她笑了笑，开始讲思路。
我在旁边看着温以时一言不发，目光全在程佳暮身上。兴许，他没在开玩笑，
“那些不认可你的人，总有一天会认可你，你信我。”
我挺好奇温以时是怎么知道程佳暮不被认可的。直到第二天，恰逢班里有人抓着那次成绩说程佳暮闲话，是温以时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我记得，我昨天有说吧！无能的人不会认可有能力的人，因为嫉妒。”我看到那几个人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心里好不痛快。真巧，似乎就是昨天那几个人。
程佳暮和温以时对视时，眼神也带着感激和惊喜。
5月底，年级放了月假。
一回到家，我的心里就闷闷的。
耳边又是熟悉的责骂声——这场责骂的缘由是程佳暮的月考成绩，可为什么还伴随着一点乘务员在飞机上播报的声音？
此时我没去多想——因为我看到程佳暮就静静地站在妈妈面前，低下头，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弟一样争争气？月考考这点分你还上不上大学了？我辛辛苦苦和你爸赚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享受生活的。你能不能懂点事……”妈妈一顿又一顿地数落，程佳暮只把头埋得更低。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比不过T了，你没有人家努力，没有人家有天赋，中考考不过人家，难道你连高考都要输给她吗？问你话呢！”妈妈忽地喊了一声，弄得程佳暮害怕地瑟缩起来。
我更注意到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