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曜阁沉寂十年,再无约束的怨气与业障横行人间,滋生更深的罪恶,高堂之上无知无觉······
战火烽烟缠绵,天与地一片滚烫,凄苦哀嚎声响遍每一寸土地······
“现——姚氏第十四代族长传位于九黛,成为第十五代族长!”身着华服的女子目光决绝,四下一片死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九黛是整个姚族唯一的希望了,今晚之后,九黛只是一个没有一个族人的族长了。
在这场没有庆祝的传位仪式上,每个人心上都压覆着一块巨石,眼神齐聚在面前的高山峰顶,虔诚,视死如归。
身着华服的前任族长,走上前,从岩壁深处取出一个剑鞘,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九黛,轩辕剑本没有剑鞘,这是姚氏第一任族长,用当年众神铸造轩辕剑剩下的边角料打造的,意在希望天下安定,轩辕剑可以安置在剑鞘之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子将剑鞘递交给跪在地上的少女手上。
女子神情怅惘:“如今,我们所做也只求于此,九黛,我以前任族长身份,以及母亲的身份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忘却仇恨,将希望带向更远的地方,这是我们姚氏的世代使命,倘若九黛完成这一切后,为娘希望九黛能无病无灾一生顺遂地过下去,不要殉我们,要幸福。”
女子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走!”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九黛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从那座高山中抱出来的,无父亦无母,在母亲发现浑身□□的婴孩的她时,她抱着的就是这个剑鞘。
七岁时,自她失足落入河水时,在意识混沌之际,她抱着剑鞘在洞穴不哭不闹地看着女人的画面猛地涌向她的脑海。
九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隐隐之中有一团金黄色的暖光将她包围漂浮在水面之上。
紧接着,她再次醒来时已在温暖的床榻上,隐隐听见屏风外有人低语交谈,沉重的眼皮几乎撑不住又要合上,嗓子被火烧着刺疼,张开口发不出一个音节,她认出了一道声音,是娘亲的。
“九黛,是天命之子么?一定是十六岁吗?”娘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道年轻的男声:“是的,想必姚族长早有察觉,这孩子命格与常人不同,我此番从子母城而来,是为这天下苍生而来的。”
娘亲尽力收敛好情绪:“那之后,九黛还有余生吗?”
九黛再也听不清男人接下来说了什么,在眼皮彻底合上的前一刻,混沌的大脑里只有一句话:我么?一个连剑都练不好的人。
九黛回头着站在火光之中的娘亲,女子坚毅地目光落在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九黛自七岁失声后第一次发出嘶哑的声音:“娘、亲!”
不要走,娘亲。
然而九黛的声音过于虚弱,只有身边护着她离开的两名壮汉勉强听见,他们同时一滞,有些动容,眼眶微红:“小姐,能说话了,能说话了,好啊,好啊······”
悲伤染遍整个姚族上下,刀光剑影是今夜除火光之外的唯一光亮。
滔天烈火,炙烤大地,禽飞犬吠不绝,整个村庄在火海中痛苦呜咽。
撕扯布料的声音,女人痛苦哭喊的声音,男人餍足欢愉的声音混入大火中,又在马蹄飞扬追逐的声中被淹没。
“族长啊,你为什么要来参一脚?明明像之前一样保持中立就好了,好好看着我们将凤仪朝第一座城门攻下不好吗?”一离炎国人用剑挑起女人的下巴,目光中仅是不屑。
离炎国人继续道:“把那道屏障撤了吧,你我应心知肚明,凤仪朝寿命已尽,毕竟,十六年前,就有一个流言了。”
女人含着血笑了起来:“那也不该是你们这群狗贼可以肖想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那离炎国人也没动女人一分一毫,只是毫无在意道:“听说那屏障的力量是由你们整个族人的生命力维持的吧?那我一个个的杀掉,想必屏障的力量会有所削弱吧?”
女人瞬即瞳孔一缩: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这是我们族群的秘密,难道有叛徒!?
那离炎国人勾唇轻笑:“族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需要我一一验证吗?是你们主动撤了,还是我一个个杀了?”
“族长!不要撤!我们本就不打算活着,横竖都是一死,又有何惧!”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附和的声音愈发多了起来。
女人抬头望着高山峰顶撑起的屏障,将整个凤仪朝牢牢包围,应该来得及,能撑住援军到来。
“不撤。”女人声音铿锵有力。
只要一直不撤屏障,再以鲜血为引,献祭灵魂屏障的力量便能延续至七天。
那离炎国人轻嗤一声,一剑将女人抹了喉:“杀!”
不自量力。
血染红了山隅,屏障受到更强的力量的注入,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怎么回事?”那离炎国人不解的皱了皱眉。
整个琉峰山震了震,山间鸟兽为第十四代姚氏族长的逝去感到悲伤,嘶哑长鸣。
藏身于山林里的九黛感应到娘亲的死亡,“扑通”一声,软了身子,瘫跪在地上:“娘,亲——!!!”
强烈地嘶吼将沉寂许久的声带撕裂,喉间翻涌的鲜血堆积在口腔中,随着一阵剧烈地咳嗽带出,腥锈味充斥在鼻间,喉间·····
“族长······”九黛身边的两个壮汉也悲伤起来,“我们不会辜负族长!”
“小姐,我们要快些赶路,等天明了,容易被人发现。”护送九黛的一壮汉道。
九黛猩红着一双眼,眼中尽是仇恨!
如何让我不恨,娘亲,九黛无法答应你,九黛不想当那天命之女,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儿,爱恨自由。我定会将他们千刀万剐!
转眼将至天明,两个壮汉寻到一处山洞,将九黛藏好,一人留下看护,一人外出觅食。
洞内两人相顾无言,壮汉强忍悲痛,尽量使声音平和下来:“小姐快睡吧,这里有我看着,一夜没睡了·····”
九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