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难以保持理智，越来越难以控制身体的变化——也许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彻底变成一个怪物吧——哪怕已经挣扎了那么长时间。”
不甘心。
真的非常不甘心。
难道已经撑了那么久还是……
“冬寻并没有杀你吧？”
“嗯，她给我下了一个咒，用她的生命打了一个赌——如果，我最终还是要变成一个怪物，我们就输了，我会变成怪物，四大家族会派出其他外勤人员来杀我，她会死；如果，最终取得了平衡，那她不会死，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现在……这个样子？”蔻蔻惊呆了：这个意思莫非是指……
“嗯，现在的，这个样子。”
同样震惊的还有百雉。
“你这个人哪！”百雉狠狠地锤了珠黎一下。
“其实我很好奇……好几次，你已经想动手了吧？我的那些‘痛经’……”珠黎笑笑，永远好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百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蔻蔻也是。
很难想象珠黎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度过这一切的，然后，现在，又有怎样的心境变化。
“还有一个地方我挺介意的，就是那颗榕树的地方。”珠黎把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往教室外走去。
“那些符文，不管它们吗？”蔻蔻看不懂也感应不到那些资讯，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些存在于符号之间的力量。
“不用管它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而且留在这里也能暂时防止这里再一次变成祸乱之地。”珠黎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虽然这里在被拆除以前都不会再有什么人了。”
“这里会有鬼吗？”蔻蔻忍不住问。空荡荡的废弃校园实在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鬼都不会来，就算有什么传闻那也多半是心理因素在作祟。”珠黎一脸不以为然，走过野蛮生长的大片绿化带，那里像童话故事里巫婆的前院；走过池塘上的拱桥，池塘已经干涸，依稀可以辨认出鱼骨和螺壳；走过两层楼高的玻璃花房，玻璃破裂了，里面的花都死了，只剩下几个破盆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玻璃上倒似乎长着一些顽强的苔藓。
珠黎找到了那颗榕树，这棵树据说在建校前就有了，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指着天空。
珠黎蹲下，将手伸进一个不太显眼的树洞，她先摸出一个塑料包装纸，包装纸上的花纹都已经消失，看那形状大概来自某个现在还健在的干脆面品牌，然后，她摸到一个硬硬凉凉的东西，调整了一下角度才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是那个金属圆盘，沿着圆盘边缘的符文依旧十分清晰，只是圆盘上多了一条裂纹。
“真厉害，这是谁教的你——徒手拿魔法道具。”百雉看着她的做法忍不住阴阳怪气。
“它应该在我当时写出那些符文的时候就失效了。”珠黎把圆盘递给百雉，“认得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毫无疑问是‘渠’——一群疯子给‘井’引流用的东西。”百雉反复看着圆盘，“不过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那种东西，岛上应该收了不少了，更何况这里的情况也没有特殊到要拿来做范例价值。”
“随便吧，我就是想拿来做个纪念。”说着，珠黎向百雉伸出手，后者把圆盘递回她的手上。
接下来珠黎真的像一个导游一样把整个学校里里外外介绍了一遍，只不过无论以前是实验室、教室、办公室、还是偶尔才会有人打理的“秘密基地”，现在都只剩下了空荡荡壳子诉说着一场无声的灾难。
一行人出来的时候珠黎还和坐在门卫室的门卫挥了挥手，门卫正坐在里面开着电暖炉看报纸，看到珠黎向他打招呼也挥了挥手。
“门卫室也翻新了，和原本的配置不一样了。要是门卫知道以前发生在门卫室的事情，估计会吓得当场离职吧。”珠黎乐呵呵地给“高中一日游”画上句号，她转向蔻蔻，“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了……”蔻蔻低下头，脸红扑扑的。
“那么……请问这车阵是来接你的吗？”珠黎笑得有点憨，主要是眼前这气势有点不太对劲。
“咦？”蔻蔻抬起头，被眼前黑压压的车阵吓了一跳，“应该……不是我吧……”
百雉的目光锋利起来。
这里原本算一片比较繁华的地方，因为靠着学校，这一路都开了不少店，每次放学都可以看到店铺里满满当当的学生，直到异变突生，全校师生除一幸存其他全部人间蒸发，这给学校的周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这片学区也从香饽饽变成了人们唯恐不及的诅咒之地，不但房价狂跌，周边的商铺也慢慢搬走了。一阵风过，落叶满地，无人打理。
现在她们刚刚走到曾经的商铺前，商铺已经被掏空，没有招牌也没有卷帘门，像极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水泥色方形盒子。
不知什么时候，她们被车阵拦住，身后只有一条窄窄的死巷。
“是来找我的。”百雉冷冷地说。
于是珠黎直接后退一步，很没义气地把百雉曝露在前面。
百雉白了她一眼，接着对车阵喊话：“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跟你们回去了！”
“就是！”珠黎在后面捧哏，“人家凭本事出来的！凭什么跟你们回去！”
车阵齐刷刷地开了一排门，齐刷刷走下来一排黑西装黑墨镜的男人，接着，一个年长者缓缓被接了出来。
“百雉啊……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们独爪家的女儿，独爪家永远是你的归宿，我们作为长辈，可以原谅一时的任性，但是任性也要有一个度，离家那么久也该回家见见许久未见的家人了。”
“家人？是见了马上就要忘记的一次性家人吗？还是要把我的记忆洗掉，随便植一个张三李四来当我的家人？哦，我差点忘了，你根本无需兑现你的承诺，因为我永远不会记得你不想让我记得的东西，不是吗？”
与此同时，珠黎拉着蔻蔻慢慢退到后面的空店铺里，拉开了跟前方对峙的人的距离。
蔻蔻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只见后者郑重其事地把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掏出两大把安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