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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未必这么想,她还需要我呢。”他语气仍然不慌张,仅仅是对莫璟之高高在上的姿态感到烦躁与不满,“您就不怕擅自对草民动手,会惹陛下生气吗?”
“陛下不会因为你而对我发怒。”莫璟之不喜欢他提萧怀瑾,少见地露出如此明显的厌恶情绪:“我是陛下的丈夫,而你又算什么东西。”
柳思衡盯着他,瞧着他这萧索却又居高临下的姿态,突然后悔自己救他了,这可不是自己想看的场景。
“草民会救陛下的,不过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有更有趣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无趣地撇撇嘴,反而有意激怒对方一样,愈发挑衅道:“其实就算您不特意来命令一声,草民也会救陛下的,只是刚巧先顺手给您喂了解药而已,何必如此着急呢。”
毕竟要是他真的不救,江焘和赵长文会如何折磨他?到时候不仅没有乐子,还要把自己赔进去。
他虽自认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也不是天生就爱被人鞭笞。就连这一次,他也只是想欣赏一下莫璟之绝望无助,只能痛哭流涕来求自己的卑微场景,早知要被对方威逼,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救莫璟之,就是让莫璟之就这么丧命才好。
莫璟之对他的说辞并不关心,甚至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可是也不会阻止柳思衡给萧怀瑾用药,尽管自己已经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准备,却也依然奢望着萧怀瑾能恢复如初。
只不过不管柳思衡的药是真是假,莫璟之都一样要除掉他。如果解药是假,那他立刻就会被斩首,如果解药是真,那萧怀瑾醒来那一日,就是他死期。
但这一次柳思衡倒是没有食言,也没有耍花招,给萧怀瑾用的是货真价实的解药。喂过药后,她虽未立刻醒来,可脉象确实是在一日日好转。
萧怀瑾觉得自己像是从漫长的冰封中醒来,最先恢复的是听觉,她能听见莫璟之每日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然后是触觉,她渐渐能感知到他为她擦洗身体时的小心翼翼;最后才是视力。
她睁开眼在落雪的清晨。天色还未明,眼前是模糊的黛色,但她听得见窗外的萧萧风声、雪片落地的细小窸窣,和身边人轻而浅的呼吸。
她试图出声,喉口却像被堵住,只能以额头轻蹭莫璟之的。
光是这一点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她力气,而莫璟之本就只是浅眠,被惊醒后撞上她眼,一瞬还以为是在做梦。
“怀瑾?”他试探地轻唤,得到她眨眼回应,刹那间几乎喜极而泣。
他不敢大声吵她,又怕她受了冷风,几乎是手忙脚乱将她裹成一团,自己则连鞋袜外袍都没穿,顶着寒气就跑出去叫人。
“陛下!您醒了?”
沅芷是第一个奔进来的,眼泛泪花,哽咽不止,连礼法都顾不得齐全。后面跟着的高渊和湘兰已经端着时刻备着的热汤药膳,仔细喂她吃下一碗清粥,叫她终于找回了些生气。
萧怀瑾整个人暖和起来,也终于能张开嘴,说出些断续嘶哑的句子,可她一开口,就是杀气腾腾。
“立刻给朕杀了柳思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