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皇帝命令,更有当朝太师的暗中施压,刑部查案的速度可谓不是一般的快,才三日的功夫,就把罗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的干干净净,毫无秘密可言。
也让萧怀瑾见识到,原来她的臣子还是能办事的,她还以为全是尸位素餐,只会吃干饭的家伙呢。
“无情无义,陷害发妻,此第一重罪,买通假证人,污蔑朝廷命官,此第二重罪,身为官员,知法犯法,此第三重罪。”
太极宫宣政殿内,萧怀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条条细数罗家罪状:“罗颂,你认是不认?”
罗颂这几日在刑部可受了不少苦,虽然还穿着朝服,却半点没有过去的翩翩公子气,反倒小心畏缩得像个羊羔似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事到如今他再看不清自己处境,继续嘴硬,那罗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一听萧怀瑾发话,他立刻跪趴在地,啜泣着给自己求饶。
念在他悔过还算诚心,萧怀瑾免了他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牢狱之灾是躲不过的了,能不能活到出来那一日,就不是她要去关心的了。
而他和颜汝成的夫妻关系,也就此彻底画上了句点。
唯独让她意外的是,罗家选择把宋珏拖下水,竟然只是因为宋珏官途太过平顺,罗家一是出于嫉妒,二是怕宋珏挡了罗颂的路,才会脑袋不清醒到敢对莫归鸿的学生出手。
她看就凭这样愚笨的脑子,就算没有宋珏,他也爬不了多高。
“还有一事,朕见颜氏遭此不公,离开罗家后又是孤苦一人,心中实在不忍,想赐她个恩典。”
萧怀瑾在众臣禀起其他朝务前见缝插针说,“朕打算封她为尚宫局司言女史,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不可!”
又是御史大夫张承礼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颜氏是罪臣之女,还是已嫁之身,夫家又是那样品行不端的!虽说她无甚过错,如今也是独身,可到底不堪入宫为女官哪!”
“朕也是有考量的,”她早有预料,搬出准备好的说辞,“第一,她虽是罪臣之女,但准她入宫,不仅能彰显皇恩之浩荡,又能安抚颜家余党,以防他们再生乱子。”
“第二,朕也是为了整个大齐着想。罗颂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就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谋害发妻的行为,还试图欺君瞒上,试问全天下朕看不到的地方,该有多少他这样的男子?”
“若朕就此让颜氏自生自灭,她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那女子瞧了还敢信任自己的丈夫和大齐的律法吗?罗颂那样的男子会收敛吗?长此以往,夫妻反目,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大齐岂不就乱套了!”
“颜氏做的是正确之事,朕封她为女官便是以她为表率,告诉天下女子,朝廷和官府会为她们伸张正义;警示天下男子,要敬畏律法,否则必严惩之!朕良苦用心,张爱卿可知?”
她一番慷慨呈辞,说的是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张承礼被她给绕进去,一个劲儿地“可是”了半天,也没有拿出有力辩词。
萧怀瑾干脆直接越过他,意味深长地问江赵莫三人,“江爱卿,赵爱卿,莫爱卿,你们觉得呢?”
江焘现在同萧怀瑾是一条船上的,当然不会不同意,但还是装着样子说:“陛下要真想赏颜氏,赐她些金银财物也就罢了,让她一个后宅妇人管理起宫中事物,实在可笑!”
萧怀瑾不满拧眉,微微瞪了他一眼,“江爱卿此言差异,颜述为官罪大恶极,可女儿教的倒是不错。颜氏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朕也是欣赏她这一点才准她留在宫中,好与朕做个伴儿。”
江焘有意跟她作对似的,与她针锋相对道:“陛下若想要人陪伴怎么不去后宫,后宫里多得是有才有识的人。”
不想费时间与他辩下去,萧怀瑾转过眼问赵长文和莫归鸿,“二位爱卿觉得呢?”
二人这回倒是默契,同声道:“臣等无异议。”
“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莫归鸿缓缓捋着胡子说,“陛下高瞻远瞩,臣等佩服。”
和尹彰那样带着些谄媚的奉承不一样,莫归鸿的称赞总让萧怀瑾有种他在阴阳怪气自己的微妙感觉。
她看着莫归鸿那张笑眯眯的脸,又瞄了一眼一个字不打算多说的赵长文,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够干脆,一点都不打算拦的。
也是,颜汝成是颜述的女儿,颜述又是亲赵党,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身世背景,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就是可惜她本来预备好的词没机会表演了。
“既然两位爱卿都无意见,那江大人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江焘接住她斜过来的一记眼刀,知道自己不好再装下去了,便故作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一定下来,诰封文书和官服送到披香殿的同时,颜汝成从罪臣之女到私通弃妇,再到御定女官这一跌宕起伏的故事,也飞也似的传遍了京城。
“哟,这不是宋大人,尹大人和莫大人吗?怎么今日才光临我这小店!”
正聊着颜汝成的宋珏、尹彰及莫弁星半只脚才踏进云兮楼的门槛,就听柜台处的裴菀青热情迎上来。
“快,里边儿雅间坐。”
莫弁星被她这过分熟稔的语调惊得差点就把伸进店里的那只脚给收回去。他们三人与裴菀青从未见过面,可她一眼就能准确认出他们身份,他立刻竖起一身防备的刺,暗暗眯起眼睛盯住她。
而那边尹彰已经热络地与其打成一片,“多谢掌柜的,只不过这次就不必了,云兮楼生意这般兴隆,我们也在楼下凑个热闹。等下次,一定来享受享受您这儿的雅间。”
因为是御赐的酒楼,名声大,贵人就多,云兮楼眼下已然成为京中达官贵人请宾设宴时的首选,被这么一炒,包下一间雅间不知要花几多钱!虽说莫弁星和尹彰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但又都不是掌管家中银钱的那个,还是节省点好。
裴菀青也好说话,领着他们去了靠窗的一座,亲自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唤来一个伶俐的小二,爽利招呼说:“今儿状元、榜眼、探花一齐光顾云兮楼,可真是给我这儿长脸。三位公子又是第一次来,这样,我送你们一人一道招牌,几位看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