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沈煜起身,绯衣炫目,完美的勾勒着他的宽肩窄腰,敛袖一拜,身量纤纤,还真是无双的风流。
见沈煜出了声,原本还在说话的贵女们立刻噤了声,纷纷紧张的看向他,只担心那传说中的眷侣要成了真。
“陛下,如此仗势欺人,怕不是敬酒不吃想要吃罚酒。当真以为我北凉男儿没有血性吗?孤求娶公主,是为结两国之好,却不是我北凉怕了大秦,如今可没有北肖南霍,陛下该不会以为如今还是你父亲纵军戎马的时候吧!”
李祈冷声开口,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或许外人不知道,可久在朝堂的诸位大人如何不知道大秦如今的兵力国力呢,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露了几分怯来。
北凉两代君王,都一度生活在孝宗的阴影之下,因此北凉一向重视军事,这些年来发展民生,军队更是一扩再扩,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若非如此,北凉皇帝又怎会派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出使,来一探虚实呢。
一瞬的沉默之后,原本缄默的群里立刻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三皇子乃是北凉皇后嫡出,日后极可能登临皇位,长留大秦,确有不妥,不若还是……”
对上秦玖不满的目光,那紫衣老头噤了声,一旁却仍有不怕死的跳出来:“陛下,三皇子才貌双全,又出身高贵,自然是极好的郎君人选,与公主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臣还请陛下成算这美满姻缘,结两国之好。”
秦妩冷笑的看着他们的表演,这一个个大义凛然的模样,似乎都不记得当初她的父亲到底杀了多少北凉人,似乎都看不透北凉如今的用心,似乎真的以为用一个女人就能换来百年和平。
“若是这姻缘当真这么好,赵阁老怎么不将您那嫡出的长孙女嫁了去,就算家世不够尊贵,当个侧室总是高攀得起的吧?”
一道清冷女声传来,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顾云念拂了酒杯,眼中讥讽之味甚浓,对上秦妩清澈的目光,顾云念有些不自然的转开视线,又朗声道:“我顾家虽然不成器,但十五年,你北凉可踏得进遥关?”
顾家,说起顾家,李祈面色一沉,顾家确实没有如从前那两人一般精彩绝艳的人物,但难缠程度也是一般无二,一个个骨头硬的很,大秦之前那个庸才唯一不庸的大概就是用了顾家,若不是如此,大秦早就亡国了。
“三皇子,我大秦从来不畏战。”秦玖霸气一笑:“阿姐不远嫁,我大秦好儿郎无数,自有她的好姻缘,如今朕好生招待你,是为了让彼此心中有数,莫要起无谓争端,让百姓受苦,但若是三皇子执意,或许朕也可以继承父皇的遗志,竟他未成之功业。”
桌下,秦玖的掌心冰冷濡湿,紧握成拳。
“陛下,这样的良辰美景,喊打喊杀得岂不辜负,不是说专门请了民间杂耍吗,臣妾可是等急了呢!”
沈栀大着胆子开口,掩藏在桌下的手握住了秦玖硬石般的拳,关切的看了过去,不动声色的递了台阶过去,试图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僵局。
李祈不是个傻子,事实上不论大秦和北凉孰强孰弱,他都只会是被动的一方,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他能不能回到北凉都是个未知数。
他要秦妩,一来是要联姻得到大秦支持,二来肖扬和霍砚骁是北凉谈之色变的存在,如果他能征服肖扬的女儿霍氏的儿媳,也就破了所有人的心魔,但如今若是真的因为一桩婚事而与大秦闹翻,父皇可不一定会保他,他那群狼子野心的兄弟们怕是就要得偿所愿了。
意识到这一点,李祈又换回了那尊贵温和的面貌,主动举杯道:“陛下,是孤醉了酒,失言了,婚姻之事,自然要两情相愿才好,既然公主不愿远嫁,孤就敬祝公主早日觅得良缘了,这一杯酒,孤敬公主,聊表歉意。”
李祈面对秦妩遥遥举杯,秦妩却是垂眸转动着那描金白瓷盏,颇有几分不愿理会的意思,一时间看得众人只恨不得替她喝了这酒将事情尽快圆过去。
见李祈面色有些挂不住,秦妩淡淡抬眼,举起了手中杯盏,将那摇曳的酒液一饮而尽,“三皇子错爱了,本宫……既为秦女,也只为秦妇。”
“陛下,臣倾慕公主已久,自知高攀,只是得见佳人,情难自制,今日良辰美景,牛郎织女相隔银河却也能跨越山海相见,故而臣斗胆僭越一次,求娶公主,所有幸得殿下垂爱,臣必定珍爱一生,求陛下成全。”
魏昭然突然起身出列,在众人压抑目光之中,那深绯色的官服铺展于地,长身玉立的少年叠手而拜,额头叩地,姿态极为虔诚。
秦玖愣了愣,思忖一瞬,看向了秦妩:“魏卿才貌无双,不必妄自菲薄,只是婚姻之事,终究还是要阿姐自己愿意,阿姐以为呢?”
秦妩幽深的目光探向了宫墙的尽头,而那里……并没有那一匹奔腾而来的骏马,也没有那在风中飞扬的?色披风。
那个人,没回来。
秦妩闭了闭眼,咽回了那心碎的泪意,绝望的露出了一抹麻木而柔顺的温婉笑容:“全凭陛下做主。”
那场宫宴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妩已经全然不记得,只是身边的人一夜之间好像都高兴了起来,兴致冲冲的开始准备那场注定要空前盛大的公主大婚。
翌日,暗龙卫地牢。
黑暗中,男人锋利的下颌线在飘忽的烛光下若隐若现,晦暗的墙面上光影绰绰,暗红色的血迹泛着阴森的幽光。
“大人,魏昭然的背景已经都调查清楚了,没有问题。”
“他那个表妹呢?”
“魏家姑娘是仰慕他的,而且魏家姑娘的母亲也有心让女儿嫁给他,但虽然两人是表兄妹,但魏昭然随母姓,所以于理不合,他对魏家姑娘也并没有僭越的行为。”
霍谨眉头紧蹙,将手中染血的鞭子扔在了桌上,“那魏南珠争强好胜,将她盯紧一些,别让她做什么疯事。”
“是”长风应声:“大人,您回京的消息……真的连陛下也要瞒吗?若是事后有人以此诟病,恐怕不好交代。”
“做好你该做的,暗室里的那个骨头硬,看好了,别让他死了。”霍谨说着,抓起桌上的素白帕子一丝不苟的一根一根手指的擦着手指上的血迹,“对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