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露出了昳丽的侧颜。
他的小五,穿上嫁衣果然是最美的。
只是,她若是肯笑一笑就更好了。
洞房坐定,红烛高燃,她掀了盖头,安静的站在窗边,伶仃的雪花从窗前飘进,落在她如墨的发间。
女子伸出手,雪融化在她细白的手心,化作一点晶莹,她抬眼望月,那风流的眉眼间竟是全然的落寞。
那一晚,龙凤烛燃得明亮,可一对新人却是枯坐一夜,她坐在窗边小榻上,染了满头风雪,而他选定的那少年桌前独酌,神色落寞。
小五,我可是错了?
霍谨心痛的闭眼,越来越多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一般的在脑海中闪过。
年少时,误落入他怀中的姚黄。
肖伯伯怀里扎着小揪揪的粉嫩小团子。
冷宫里,缩在他身边怯生生问他疼不疼的小姑娘。
明月夜,依偎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少女。
她曾经多爱笑啊,眉眼弯弯,狭长的睫毛微颤,眼中尽是灵动柔光,可见日月,赏四时,生动明媚,可他……却好像将她弄丢了。
“阿谨哥哥,我心悦你。”
“阿谨哥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我嫁给他吗?”
“你我……不必再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锦心,我大概等不到他了。”
那日飞雪,有人折伞断情,泡在水中一夜也没能寻回那一双鸳鸯佩。
那日飞雪,有人独立风宵,雪落满头,只求一瞬与她共白首。
那日飞雪,有人打马门前,带了最好的蜜饯梅子,却只能在暗夜里独食,酸倒了牙。
那日飞雪,有人纵马入门,提剑闯府,却来不及让她再看上一眼。
那日是那一年的最后一场雪,雪落三寸,天下同悲,有人红衣银发入了皇陵,一头撞在了那华丽的棺椁前。
他之一生,最悔不过不曾亲口同她说一声心悦。
大梦三生,锥心刺骨。
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蜿蜒而下,落入鬓间。
他错了,他知错了。
他为三年之寿弃她,却不知身死是为殉她,是他入了魔障,是他亲手将最爱的人推向了绝地,让她等了一生,苦了一生。
小五,阿谨哥哥错了,我错了!
“大人,大人!”
霍谨喉头滚动,努力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声音有些嘶哑:“公主呢?”
见他醒来,长风长舒了一口气:“公主在外间同国师说话,大人您已经昏睡三日了,陛下已经先行带了百官回朝,如今这里只有您和公主,您先喝些水,我让人去备些吃食过来。”
“我书房的暗格里,有一对鸳鸯佩,速去取来。”霍谨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干涩的唇恢复了往日里的血色,精神也好了许多。
“大人?”长风犹疑一声。
霍谨挑眉:“再去寻一寻那魏昭然的错处,我要为公主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