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帝后生辰。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的早,清晨起身时,门外的树梢上已经挂了浅浅的一层白雪,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柔光。
“殿下,快来看,下雪了!”锦玉欢快的掬起了一捧雪捧在掌心,飞快的跑到了秦妩面前。
秦妩下了台阶,走进了雪中,轻轻摊开了手掌,接了一片飞舞的雪花,眉眼间也染了几分雪色的冷清。
这雪花落在哪一处都好,可为何要落进这宫墙里,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了。
见她一身单衣站在风雪中,锦心忙拿了那雪白的大氅追着出来,披在了秦妩身上:“殿下,出来怎么能穿的这样单薄,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秦妩浅浅一笑:“无妨。”
贵人们在赏雪,洒扫的宫人们却是忙碌了起来,前些日子布置好的红绸宫灯被雪覆盖,白花花的一片,实在不是好兆头,怕惹了那一位不悦,只能急匆匆的重新布置了起来。
宫门外,各家的马车轿辇已经排到了长街之上,唱名的太监握着被塞进怀中的红封,老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菊花。
“走吧!”秦妩放下了车帘,挠了挠怀中那小狸奴的下巴,拿了桌上的小鱼干逗弄着它,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味道。
锦心捧着那鱼干罐子,拍下了锦玉蠢蠢欲动已经伸到了旁边的小手,“殿下既然这样喜欢这小东西,何不留下,或者再让兽园送一只过来,”
“关在宫里,保不齐哪一天就没了命,何必呢?”秦妩温柔的揉了揉那小狸奴的头,将它抱起来靠在脖颈处,轻贴了贴。
“喵呜~”那浑身雪白的小狸奴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奶音,将头埋进了秦妩颈窝,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再不肯出来。
锦玉不由得咋舌:“怎么连猫都是好色的,殿下,我抱它,它抓我,怎么您抱就这么乖?”
“殿下自然和你这粗手粗脚的不一样,你拎着人家差点揪掉了毛,她不挠你挠谁?”锦心说着,也不由得上了手,小心的揉了揉小狸奴柔软的头。
暗龙卫整齐开路,华丽的马车与长长的车队擦肩而过,金线绣成的车帘被风吹起,露出那人秀美艳丽的面庞,引得一众人纷纷侧目。
“公主殿下不参加皇后寿宴,这是?”
“不知道啊,难道传言说的是真的,听说沈妃是她为陛下选的人,帝后大婚后去敬茶她也不曾喝,这样看来沈妃说不定能坐得上那个位置?”
“殿下向来不站边,怕是因为令家那个小姑娘的事吧,我记得前几日见她祖父给太医们递了帖子,今天好像是那姑娘的及笄礼。”
“说不准,就看顾家那位到不到吧!”
“不管怎么说,这公主还真的不给皇后面子,这样大张旗鼓的带人出宫,还真是好大的排场。”
“竟然是暗龙卫开路,你们说这公主和那一位总不会还……”
马车缓缓驶过朱雀大街,在百姓们好奇的目光里,停在了令府门前。
见到那车架,令家门前迎客的老管家忙迎了上来,可拿着脚凳的手却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今日虽然是三娘子的大日子,可帝后的寿宴摆在那里,哪里还敢奢望有什么贵客盈门,连大姑娘都不曾回来,只是老爷子坚持,家主也只好送了帖子给许多城中有名的富商,勉强算是撑撑场面。
怕冲了贵人的喜气,及笄礼办的低调,准备的宴席更是怕逾越了规制,说是寒酸也不为过,可哪成想到这一位会来。
锦玉小心的抱了小狸奴,锦心这才扶了秦妩下车,“殿下小心。”
女子一身雪白狐裘不染纤尘,莲步轻移,隐约露出里面正红色的织金朝服,端庄而尊贵,迎了她进府,那简朴的院子似乎一瞬间就蓬荜生辉了起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
见到秦妩,原本在同女客们说话的令婉仪立刻跑了过来,眼中是止不住的惊喜诧异。
秦妩脱下了狐裘递给锦心,挽住了小姑娘的手,朗声道:“你对我可有救命之恩,你的大日子,我又怎么能缺席呢?”
说着,目光触及一旁神情冷淡厌烦的令家主母,秦妩眸光微动,“令夫人,不知您给婉仪备的是什么簪?”
令夫人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忙行礼回话:“回禀公主殿下,是银簪。”
“银簪?”秦妩目光一冷:“一个县主的及笄礼怎么能这样寒酸?我记得当年令大姑娘用的可是血玉,满京都都找不出第二支来。”
令家的嫡庶尊卑她不在意,只是她的人容不得别人糟践,当初令大姑娘及笄,她靠着令老爷子的情面请了满城贵胄,而如今实在是敷衍得不像话。
令婉仪看着令夫人难看的脸色,忙扯了扯秦妩衣袖:“殿下,银簪就很好,秀气还能试毒,我很喜欢的。”
“你若喜欢,我明日就要让尚公局给你送一匣子来,不过今日却是不能委屈的。”秦妩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继续道:“原本以为令氏家风清正,不会亏了你,如今怕是只能委屈你用我的簪子了。”
说着,秦妩立刻从发髻上取了支金镶玉嵌珠凤凰簪下来,放在了一旁宫女端着的铺着红布的托盘上:“你们去迎一迎魏夫人,可别误了吉时。”
令婉仪受宠若惊的被秦妩拉着坐在了她身边,还不等缓过神来,怀里又多了一只尤其精致漂亮的小狸奴:“令姑娘,我家殿下怕您寂寞,特意让兽园挑选了最乖顺漂亮的狸奴过来,您看看可喜欢?”
“自然喜欢!”令婉仪抱着那软软的一团爱不释手,惊喜得声音里都带了哽咽:“谢殿下!”
生母早逝,主母不喜,生父冷淡,唯一疼爱她的祖父又年迈,令婉仪的日子一向难过,虽然不缺衣少食,却是打小被冷着的,有人这样用心为她操持,却是第一次。
“你可是县主,这样哭鼻子会让人笑话的。”秦妩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尤其温柔。
姑娘家一辈子一次的大日子,若是委屈了,一辈子都觉得委屈。
两人说话,众多商家姑娘们并不敢上前,可看着秦妩拿出的那两件东西,却都直了眼,低声议论了起来。
“那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