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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7 / 8)

是利用。

谢澜尝到痛楚,从心口蔓延,遍及全身。

“你为父翻案辛苦筹谋一场,本是孝举。”温识昀顿了顿,难掩愠怒,“可你不该骗织宁,她是真的心悦你。”

谢澜身形微滞,声音哑的不成样,“织……嘉平公主,她的伤怎么样了?”

“虽伤筋动骨,但总是能养好的,时间久了便也忘了。”

谢澜听出弦外之音,心中苦涩不已,却也只得附和道:“那在下祝嘉平公主,早日痊愈。”

宫中人尽皆知嘉平公主不慎摔伤了腿,日日卧床休养,皇后不许旁人多打扰,唯有赵姝柔能见她。

太后寿辰将至,她与驸马回京祝贺。

赵姝柔听闻义城翻案一事,十分担忧温织宁,得了空便陪着她。

温织宁没有追忆控诉,也没有以泪洗面,只是时常看着腿上的伤出神。

那伤口触目惊心,她似麻木了,偶然才会问一句,“看起来很丑,是不是?”

赵姝柔说不会,伤好了会留疤,用了药疤也会消失,都会好的。

温织宁轻轻点头,重复她的话,“都会好的。”

宫女端来药罐,赵姝柔替温织宁上药,心疼地频频吸气,动作轻柔至极。

“忍着点,这药用了好得快。”赵姝柔忆起往事,笑道:“我被罚跪那次,膝盖肿得吓人,幸亏有你给了我这药,没几日淤青就消了。”

温织宁依然神色恍惚,“给你药?没有啊……”

“你不是偷偷塞给我软垫么?我后来发现台阶边还有一罐药,那可是你二哥哥特有的,难道不是你从他那……”

她忽而想到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秘制药,不是温织宁给他的?

那是……

温织宁依然抱膝看着窗外月色出神,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赵姝柔突然泪流满面。

年少的喜欢莽撞无知,烦人而不自知,她今时今日想起来深觉对不住温识昀。

可怎能想到,她会从这小小瓷瓶中识破他那隐秘的、不该有的心意。

后来温织宁的腿伤好了些,赵姝柔便扶着她在廊下坐坐,也好散一散连日闷在殿中的消沉。

温织宁在廊下喂鱼时,一团毛绒凑到身边,低头看发现是晴晴。

小兔子多日不见她,委屈地直往她身上挤。

自从温织宁摔伤后再没抱过晴晴,也不大愿意见它,皇后便命人将它养在别处。

今日大约是看守的宫人疏忽,竟让它跑了出来。

赵姝柔见温织宁望着那只兔子出神,低声问道:“当真……如此不可原谅吗?”

温织宁自嘲一笑,语气寻常道:“我从前很喜欢这只兔子,给它取名,日日抱着。可现在,我看到它却忍不住想,谢澜送给我这只兔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这又是他计划里的哪一环?”

她平静又压抑道:“姝柔,我猜的要发疯了。”

赵姝柔心中一惊,看着她寡淡厌倦的神情,连忙让人将那兔子抱下去,吩咐不许再放进来。

温织宁转过身喂鱼,低声说:“没鱼食了。”

赵姝柔便起身去拿,转过长廊时她回头看,果然看见温织宁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

从前最是随性自在的人,而今流泪都无声。

太后寿辰那日,温织宁因伤不便前去,独自在廊下静坐。

满城烟花绽放时,她惊觉抬头,想起去年欢欢喜喜同谢澜一起看烟花。

今非昔比,其实也不过一年而已。

宫女恭敬来报,说那位谢公子又站在殿外。

这些天他都是如此,不求见,不说话,只远远看着。

温织宁眼睫颤了颤,长廊风起,吹动她鬓边碎发,眉眼朦胧,冷冷清清。

“去告诉他,别再来了。”

宫女应声退下,日日禀报,终于得了公主一句话。

宴席结束后赵姝柔来云芜宫,给她带了好些精致点心,林林总总摆了半桌。

温织宁兴致不高,浅尝几口便恹恹放下,“有话就说吧。”

赵姝柔轻叹一声,斟酌着道:“方才,谢澜向陛下请旨去驻守北疆,大抵不会再回京了。”

温织宁怔了怔,缓缓抬头看着天上月,分明温柔如当年,可她却再不似从前。

那日在梅苑,她只见了谢澜的背影便心生喜欢,现在回头看才发现,她总是在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一次又一次的离京,一次又一次高升。

他距离目的越来越近,也离她越来越远。

到现在,终于背道而驰。

她沉默许久,只道:“也好。”

三日后,谢澜离京。

温识昀代清仁帝送他,临别时,谢澜只道一句,“只要我活着一日,绝不让边疆有可乘之机。”

他目光坚定,未说出口的话,温识昀却突然懂了。

他绝不会让温织宁因兵败和亲。

这大概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

温识昀有一瞬间失神,脑海中闪过一张姝丽明艳的脸。

昨日廊下相遇,她正温柔同附和说笑,看见他后行礼端庄又得体。

他牵着高玥的手没有松,客气说不必多礼。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回头,也不必回头。

这样就很好。

往事尘封,来日方长。

谢澜回头望了望宫门,而后扬鞭启程,奔向遥远无归期的远方。

这一次,没有温织宁送他。

也不会再说,等他回来娶她。

那日的话他听得真切,可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犹豫,会不顾一切同她说,等我,娶你。

这一个月他忙着修缮谢府、校场带兵,忙的不可开交,每次出宫前,他都会在云芜宫驻足。

可那扇门,终究没有再开。

眼前走马灯似闪过许多从前,他想起十八年来锥心刺骨的恨,曾叫他痛不欲生,而今都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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