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完的木吉和阿光走回E班的休息區,陽子和一花正有說有笑,一花先發現了兩人,揮著手打招呼,眼睛裡有說不出的笑意。
「你是木吉鐵平君,我聽陽子提過你。」木吉走近,一花掩著嘴,笑得更歡,在木吉視角有些賊。這是一花對木吉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也是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這時的木吉在一花眼裡,還只是朋友的暗戀對象。一花的觀察木吉與阿光的對話,木吉給一花的初印象是良好的青年,健談風趣,聲音渾厚可以聽出他有在練體能,外型乾乾淨淨、儀態規規矩矩的會很有長輩緣,不太適合自由奔放的陽子。日式傳統與他們老家多元文化向來不太合拍,若想在一起,陽子必須有所退讓,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陽子常說我壞話嗎?」木吉笑問一花,一花笑而不語,她的笑容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陽子的弟弟好帥啊!」E班的女同學湊了過來,對著阿光笑個不停,阿光挑眉微笑沒有回應,他的眼神注視在陽子身上,牽起一同前來的朝香的手。
「你們遲到那麼久,陽子可是很失落呢,都快急哭了。」木吉見氣氛冷下來,又帶起話題來,他看著和朋友一起參賽而笑開的陽子,逗樂著,陽子聽到這話,開始炸毛。
「姊姊,我很想妳。」阿光笑了笑,擁上陽子。
體育祭結束後,阿光和木吉握了握手。「暑假抽空到我們老家來吧,整個社團來集訓也可以,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有機會的話,謝謝你。」木吉有種會被另類好好招待的感覺。
結束後的隔天下午放學後,各班的體育祭執行委員還要一齊和學生會開檢討會,開完會,陽子回到教室,見到木吉在座位上凝視窗外。木吉是在等里子,里子在學生會,也負責了部分活動的策劃,水上活動出了大意外,他們要討論的時間會更多一些,而且他今天做太多事,腳又有些疼痛了,在座位上看著操場,回憶校園活動的種種,珍惜著和大家在一起的時間。夕陽灑落在他的身上,陽子眼中的他與光線合為一體。
「還沒回去。」陽子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整理著書包,這幾天體育社團活動都是暫停的,為了專心準備體育祭競賽,沒有要留下來開會的木吉早該回家了。
「嗯,休息一下。陽子,體育及好玩嗎?」不想被陽子發現傷勢的木吉,像平常一樣的閒聊著,假笑下,是忍痛。
「很開心,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一次。」陽子停下手上的動作,對木吉燦笑著,發自內心的喜悅,沒有半絲虛假,和喜歡的人一起,被喜歡的人加油、稱讚可愛,現在甚至能有獨處的時光,陽子多希望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這一秒。
「是嘛,要投入生活並好好享受。」木吉看著與初見那天晚上相差許多的陽子,感到欣慰,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一段下坡陰霾,關鍵是要踏出來。
「木吉。」陽子看著笑著的木吉,想著教室只有兩個人,氣氛正好,她深吸一口氣,想把埋藏在心底的祕密告訴他。
「嗯?」木吉看著難得嚴肅認真對自己說話的陽子,放空的心思也跟著專心起來。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敢不敢和我交往看看?」陽子說完這句話後,空氣凝結了五分多,還是一樣的溫暖陽光,面對面的兩人僵硬對視著。話說出口,少女即後悔,在腦海裡演練千萬次,最終正式告白的場合下,用詞卻一點也不可愛。她說完,自己也怕了,怕在喜歡的人記憶裡,留下不好的印象。而木吉心裡想著的卻是另一件事-
沉默完後,木吉用一種抱歉笑容對陽子說:「陽子,我有女朋友。」陽子聽到這裡瞪大了雙眼。
「蛤!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是誰?」她忘了自己的緊張,只想知道是誰,能被這樣好的人喜歡。
「我和里子,就是妳也見過的,籃球部監督,相田里子。五月初的事,一直一起訓練的途中,互相吸引。我喜歡她的堅定、智慧和溫柔……」木吉誇起女朋友許久,他後面的話,陽子已經聽不清了,心裡只有一句話在迴盪-他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喜歡?
有一種心碎的感覺是,妳以為妳喜歡的人在意過妳,卻發現妳在他心中不是那種關係,妳什麼也不是。
「騙你的啦!我和惠她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陽子擺出一副笑得肚子痛的樣子,這是她上週開看的網路搞笑綜藝頻道裡的橋段。她用謊言掩蓋著真心,就怕喜歡的人為難。
「原來是開玩笑?我上當了呢!不過女孩子別輕易對男性開這種玩笑,男人會當真的,萬一藉機對妳做什麼就不好了。」或許是平常兩人鬥嘴時,陽子太過沒心沒肺,木吉相信了陽子的謊言。陽子用笑哭掩蓋著,快決堤的眼淚-他還是那麼溫柔,對於一個出現在我生命裡,多次幫助我、改變我、讓我變得活得更好的人,我喜歡他沒什麼毛病。
「我還有事情,約了朋友吃飯,先回去了。」陽子抱著書包衝出了教室。
回到家,她立刻打了電話,大哭起來:「一花,我上次跟你提過的,我喜歡的人、木吉君他有女朋友了……嗚嗚嗚……」邊哭邊把他們自五月初開始交往的事和一花說了。
「別哭啊,陽子。妳因為他,學會化妝、穿搭、打扮,當體育祭委員,創社當社長王牌,交更多朋友,成績也提升,前進成為了更好的人。所以,祝福他的幸福好嗎?」年長一歲的一花,接觸藝能圈,是個更成熟的人,她靜靜聽完後,先是安慰陽子,再開導她。
「嗯!」哭完後,冷靜下來的陽子去煮麵當晚餐,一邊吃一邊想。在這之後,陽子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明白一件事-木吉總是叫我名字,我一直以為,我在他心裡有一絲絲的特別。但我忘了,他只有私底下、熟人面前,會叫我名字。我和他終究,只能是朋友,像哥們那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