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之余,一道密音传入冉疆耳中,是辟食坊坊主郝大博。
“疆子,这孩子适合做你徒弟,唉。”
冉疆淡淡回道:“也适合做你徒弟。”
郝大博微微摇头,又叹了口气:“娉婷走得仓促又蹊跷,可不敢收咯。可惜了娉婷,虽只是真灵根,悟性可是上一届弟子里最高的……不说了不说了,唉……咦?收徒大会不得干扰弟子选择,豫长老怎会带头打破规矩?”
原来是道祖殿豫长老突然一振拂尘,朗声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易竞。”
“可愿入我道祖殿当差?”
何止破坏规矩,明明是明抢了!
掌管道律门规的岑长东勃然变色,密音道:“豫长老,不得干涉弟子选择可是规矩!”
“不愿。”
少年的话和他一同落定。
场上忽然一静,长老慈蔼微笑僵在脸上,岑长东则由怒转笑,轻抚长须。
好好好!一来就有胆子抹道祖殿面子,好!这才是执掌道律门规该有的胆魄!
岑长东又一挥大袖:“易竞,不必顾忌旁人,选好就去罢!”
刺得豫长老眼角鱼尾纹连抖数下。
换做别人,听到师辈这番话,再骄矜也会道声谢,然而韩竞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用鼻腔哼出一声:“嗯。”
这让岑长东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撇过头,果然见到豫长老脸上那一抹讥讽。
怎么可能?除却道祖殿,哪里还有比道律堂更好的去处?
“请师弟移步选择。”
眼见暗争变成明抢,测试灵根的师兄语气明显客气起来,眼含羡慕。
各坊之下,排队的候选弟子们不约而同屏住呼吸。道祖殿长老和道律堂岑长东则默契地对视一眼,争夺之意不言自明。
排在辟食坊末尾的程一程不由自主握紧双拳,脸上满满都是欣羡。
虽然韩竞拒绝道祖殿让他惊讶不已,可财侣法地,比起侍奉三神像的道祖殿,执掌门规手握大权的道律堂在某种角度上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易竞。”预感不好的岑长东突然心生一计,再次开口,“你刚入宗,对宗内情况不甚了解,选择之前,不如由本堂为你简单介绍一下一殿六堂。”
“无耻!”
“不必。”
豫长老的密音和韩竞的回答同时传入耳中,令岑长东再次变了脸色。只见那黑衣少年头都不抬,斜向迈步,径直走过一殿六堂方向,排到了剑坊末尾。
全场哗然。
连冉疆都来不及生出激动情绪,木讷的眼神直愣愣盯着下方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十一。]
韩竞双手负在身后,云淡风轻。
[在!]
[干得不错。]
虽然宿主人选是随机决定,十一干预的可能性不大,但毕竟给了这么大意外之喜。
力压两个真灵根,被冉疆收为嫡传已是板上钉钉之事,铸焰经更是唾手可得。
他难得想夸夸人。
[谢父皇!]
十一的声音还未在脑中落下,岑长东又高声开口:“易竞,你可考虑清楚了?”
与此同时,苍迈却中气十足的笑声由远及近,一道火红光影从天而降,落在韩竞原先站立的位置上。
“热闹啊,十多年没这么热闹了,怎么,来了个天灵根?”
光芒散去,露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个身影。
是甘坡和含月朦。
高高在上的堂主坊主们和场上所有新弟子一样,目光在甘坡身上略一停留后,不约而同落在那名容色清冷的少女身上。
她身着亮缎白色长袍,外罩一件无袖薄纱,身形如同一根新发的柳条儿,柔美又流畅。
墨色如锦缎的长发束成高高发髻,白玉发簪之下,是两条翻飞中渐渐止歇的飘带。
她的脸庞光洁如月,又似晨曦弥漫在山林间的淡淡雾霭,美得不似真人。
按规定杂役弟子都只能穿着灰色道袍,可她通体雪白,发式玉簪比一般的正式弟子还要好。
“哇,好美啊!”
“神仙姐姐!”
“我以后也要变成那样!”
……
低低的惊叹声四起,只有一人除外——自然是韩竞。
司空雨?
她的任务也在无涯宗?
韩竞抑制着心中泛起的怪异悸动,沉吟思索。
只见不远处的少女突然拉住甘坡的衣服,弯下身。
“呕……”
全场:“……”
只有一人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自然也是韩竞。
“雨儿没事儿吧?”
甘坡丝毫没觉含月朦抹了自己的面子,手一挥,一蓬火焰把含月朦吐出来的东西包裹起来,焚得一干二净。
只是广场上顿时弥漫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没事师父,就是有点晕飞。”
含月朦终于平复下来,站直身体,平复着呼吸。
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韩竞,目光一亮,双脚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
[姨姨你干嘛?!]十一顿时颅内尖叫。
还好甘坡三两步追上,拉起含月朦的手走向另一边:“莫急莫急,乖徒儿,得先测灵根呢。”
甘坡边说边回头,笑呵呵的目光落在韩竞身上,甚是欣慰:“天灵根,难怪眼光独到,对我徒儿如此痴情,更难怪能入我徒儿的眼。”
“小易啊,你的事我听雨儿娘亲们说了,以身犯险保护雨儿,很不错!”
又摆出长辈姿态:“不过,切记戒骄戒躁,努力修行,假以时日,也许老夫我能同意你跟雨儿结成道侣。”
说完也不顾韩竞脸上迅速结起的冰层,和霎时沸腾的众人,自顾对含月朦道:“雨儿,一会儿测完灵根,你就直接去丹坊或花坊。那里小姑娘多,简单轻松,反正就是走个过场,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