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旁边站了站,腾出空间,方便乔盛淮进来。
关上门,她捂着话筒,对乔盛淮说:“你随便坐,这个电话很重要。”
乔盛淮“嗯”了一声,音调一如既往的冷,却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鹿屿绵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房间有一个小阳台,鹿屿绵推开门,走到阳台打电话。
等她结束通话回来,乔盛淮一手拿着验孕棒,一手拿着说明书,看的很认真。
鹿屿绵的脚步顿了一下。
在她让乔盛淮进门的那一刻,已经把验孕棒忘得一干二净。
乔盛淮抬眸朝她看过去,鹿屿绵神色镇定。
“有了?”他问。
这方面,他一直很注意做措施,但有措施也不代表百分之百安全,凡事都会有意外。
鹿屿绵坦诚的说:“不知道。”
“测一下。”
“嗯。”
鹿屿绵走过去,从乔盛淮的手里拿走验孕棒和说明书。
乔盛淮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她在明知可能怀孕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喝酒。
“不想要?”已经猜到答案,可乔盛淮还是这样问了。
鹿屿绵身形一顿,乔盛淮从她骤然抬起的双眸里捕捉到一抹慌乱,是从来不会在她眼睛里出现的神色。
她很快又垂下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声音很轻的说:“时机不适合。”
乔盛淮:“如果不是我恰好看,是不是不打算让我知道?”
鹿屿绵的沉默,让答案昭然若揭。
她会一个人打掉孩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他像个一无所知的笨蛋。
乔盛淮不知道,什么才是她在乎的?不是健康、婚姻,更不是孩子,难道只有事业?
乔盛淮一向克制,再生气也不会发火,更何况是对她。
他瞥开视线不再看她,沉声道:“去吧。”
鹿屿绵却仍然站在原地,眉心微蹙,唇瓣轻抿着,耳尖透着粉,连着脖子都泛着红。
乔盛淮察觉到她的异样,蹙眉问道:“怎么?”
“不用再测了。”鹿屿绵声调幽幽的说道。
就在刚刚,她忽然感到小腹坠坠的,紧跟着一股热流涌下。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鹿屿绵表现的从容平静,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包卫生巾,缓缓走向洗手间。
她全程低着眼睫,没有再看乔盛淮。
等鹿屿绵从洗手间出来,乔盛淮已经离开,如果不是房间仍旧留着冷冽的乌木香,她会以为他压根没来过,只是一段短暂的幻觉。
换身衣服,鹿屿绵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她不觉得选择有错,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婚姻状况不明朗,事业不稳定,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生孩子。
十分钟前,她认为若是乔盛淮没有看到验孕棒就好了,她可以自己做决定。
但是此刻,她又觉得看到了也好,将蒙在婚姻上那层窗户纸揭开,让原本就存在的问题暴露出来。
乔盛淮在走廊遇到赵宇,他怀里捧着一束白色重瓣洋桔梗,是特地从京城带过来的,打算送给鹿屿绵的。
“回房间。”乔盛淮没什么表情的说,径直越过赵宇,走向电梯间。
赵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快步跟上乔盛淮。
回到房间后,乔盛淮脱掉西服随手一扔,扯掉领带,走到落地窗前,重重呼出一口气。
赵宇立即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不敢说话,用房间的花瓶把洋桔梗插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正对着房间门,只要推开门就能看到,既抓人眼球,又清新雅致。
他们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就飞来岩城,去机场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老板亲自去买了一束花。
但是花还没送出去,他们就吵架了?
安顿好一切,赵宇便悄悄的离开。
岩城不比京城,晚上9点以后,马路上车流减少,霓虹灯也不会将城市映的像白昼。这样的夜景乏善可陈,但乔盛淮在落地窗前看了足有20分钟,直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林羡慈是首都医院的心脏外科专家,平时工作忙,仅有的时间用来和爱人享受二人时光,很少管乔盛淮。她觉得孩子大了,就应该放手,不该插手太多。
但是今天,她必须要问一问。
林羡慈:“今晚回家住吗?”
乔盛淮眼睫轻抬,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父母从来不过问他是否回家,所以有些意外。
“不回,在岩城。”乔盛淮答道。
林羡慈不喜欢试探,便直接问他:“今晚和你大姨吃饭,她为什么说你结婚了?”
乔盛淮的大姨和周老师是好友,他料到这件事迟早传回家,便没有继续隐藏,大方承认:“是结婚了。”
婚姻大事被如此草草对待,林羡慈不震惊是假的,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又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乔盛淮:“今年年初。”
林羡慈不禁有些担心,“这么仓促的结婚,人家女孩子能同意吗?”
她特别同意,乔盛淮心中说道。又对母亲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她的家人也不知道。”
林羡慈:“你刚回国,又去岩城,会不会太冷落她?”
乔盛淮的视线在洋桔梗上停留,“有点吧。”
林羡慈有些担忧的提醒他:“当心她跟你离婚。”
这句话似乎刺到了乔盛淮,他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再开口时,语气不再冷硬,“妈,夫妻之间应该怎么相处?”
林羡慈觉得这算什么问题?于是理所应当的回答:“就像谈恋爱那样相处。”
乔盛淮沉默了好久,林女士大胆猜测:“你该不会,恋爱也没谈,就直接结婚了吧?”
乔盛淮继续沉默,林羡慈觉得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一向对感情之事不太上心,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谈过女朋友,前段时间周老师还把自己的学生介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