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奶盖的屋顶,看着像是咖啡冰沙一样的脏雪,看着像是奶油一样的积雪……
感受着冷风带来的,清新的空气。
那个时候未必过得就多好,只不过看雪的心情,却是一种宁静的美好。
只是积雪常有,景致不同了,看雪的人,心情自然也是不同的。
复作客感觉自己好像是有什么病一样,美好的回忆几乎什么的想不起来,却时常被一些不开心的记忆困扰。
看雪,是她少数觉得美好的回忆,也是她少数能够触景生情回忆起来的回忆。
只是这所谓的美好中,其实也藏着淡淡的伤感。
她不知道这样的伤感,是否还带着一份“为赋新词强说愁”,又或者她连自己的情绪是什么,都不知道。
举起的手默默放下,复作客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上了拉门,回到了房间里。
此刻看起来,复作客突然觉得这房间有一些空荡了。
这房间的大概格局,都是照着之前给作者房间布置的来的,只是细节上做了一些优化和修改,想来是作者觉得她应该会喜欢吧。
为了防止自己无休无止地想下去想到彻底失眠,她从书架上找了一本已经看过的时尚杂志,胡乱地翻着。
其实这个时候的时尚杂志,很多内容还没有后来复作客知道的那些更日常、实用。因为现在还并不流行那种风格。
所以哪怕是从前未曾看过的东西,复作客也只能拿这些东西来抚今追昔。
结果就是越看越感慨,最后真的失眠了。
期中之后的活动日复作客的妈妈没有去,但是这回的家长会,妈妈亲自去了。
一来是有时间,二来期中和期末的差别,确实有点大。
虽然妈妈嘴上不说,但复作客心里都明白。
不等家长会结束,便重新开始忙起来,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着。
妈妈回家的时候,表情依旧很是平静,她将自己的包放好,很平静地叫住了复作客:“作客,我们聊聊。”
复作客不喜欢这种气氛,也不喜欢聊这种东西。
或者说,她不喜欢总结经验。总结成功的经验时,她会觉得自己在自满,然后难受得不得了;总结失败经验的时候,她也压根不会总结,而是任由情绪蔓延,给自己扣上一个什么都不行的帽子,然后自顾自地讨厌自己。
所以现在她和妈妈面对面地坐着,却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她可以和人面对面地一起玩,却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面地和人谈心。
“那个……您别说了,我真的会努力的,您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妈妈没有忙着回答,目光落在复作客的身上,平和,又安静,却看得复作客更加难受了。
这个时候,妈妈终于说话了:“其实你不必这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此话一出口,复作客的身体立刻不是很娴熟地进入了复作客很熟悉的戒备模式,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要批评你。
这套路,复作客再熟悉不过了。
“你们老师这回没找我,这意味着她可能其实不看重之前的成绩,但是期末考进了前十名的学生,都有在家长会上点到,说明这个成绩,在老师的眼里,肯定是还不错的。”但是妈妈的话,很明显和复作客所想的有那么一点差别。
“成绩自然是越好越好,但我也不希望你做个只知道一味用蛮力的人,能偷懒的时候,偷个懒也挺好的,我也没别的要求,你能维持现在这个成绩就好。”
那天晚上妈妈和复作客谈了很长时间,说了特别多的话,刚开始复作客只是觉得尴尬,后来便觉得,有些想哭。
她不知道那些委屈的感觉从何而来,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因为眼前的人。
家长会之后,还要再上几天课,趁着元旦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办了个元旦晚会。
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班级party,只不过都是在小学的时候,在儿童节,还是白天。
小时候觉得很有意思,乐于表现什么的,后来就觉得小时候是在出洋相,特别傻。
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怎么就敢表演唱歌跳舞的。
平心而论,复作客觉得能做丑角的人都很厉害,因为她做不到。从前的时候,她觉得小丑好厉害,后来也不知道看了什么,看见小丑就害怕。
也说不上是怕什么,但就是害怕。
她觉得小丑是一种艺术,一种“把我撕开给你看”的艺术。
表演的方式喜闻乐见,却无法让人忽视背后的痛苦。
因为我们或多或少,都向往光亮与美好。
哪怕是地下定居的鼹鼠,刚出生的时候,也会憧憬过看见光明。
一直到晚会结束,复作客都没有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没有表演任何东西,只是低着头,借吃东西掩盖自己的尴尬。
裘美美感觉到了复作客的不对劲,试图让她开心一点,只是复作客这次勉强开心都做不到。
这世界如此热闹,难怪我孤身一人。
因为我是那么的,紧绷、无聊、又孤寂。
和这热闹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元旦晚会,其实班长准备得特别周到,饮料、糖果、零食、蛋糕,特别齐全,还借来了一架电子琴做伴奏。
越是这样,复作客便觉得越是应该开心。越这样想,复作客便越是觉得难受。
可是在这样一个大家都如此开心的场合里,她怎么敢哭出来,扫了众人的兴致呢?
复作客一直忍着,忍到散场,忍到收拾完教室,忍到进入漆黑的走廊。
在走廊暗影的掩盖下,眼泪才无声地流了下来。
改变,真的是很难的事情,也许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在心态上成为她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完美主义的苏巧巧想让这个剧情结束。
完美主义的复作客却连这个都会犹豫不决,只想要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
裘美美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