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叶上将宴席前前后后打量一圈,想看出些门道,最终却是叹口气收场,眉头放平,喃喃道:“你很了解司幽阁吗?怎么看出来的,我看半天也就认出仨瓜俩枣。我对司幽阁了解甚少,只知道司幽阁隶属于云廷宗,云廷宗现如今掌握在祁家手里,是坤沃最大的宗门,下设司幽阁、巫咸阁、肃慎阁和极来阁,四位阁首虽然不容小觑,可司幽阁与祁家向来穿一条裤子,又是炼丹世家,司幽阁阁首宋黎平,向来是个搅|屎|棍。”
贺若纤尘想笑。
他看着贺若叶上瞪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平静的说道:“其实这五大家族原是各自为政,司幽丹师宋氏,巫咸卜师即墨氏,肃慎器师屠门氏,极来的阵师公氏,还有穿针引线的祁家,祁家祖先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本事,但在蛊惑人心上真是靠着可薄可厚的脸皮,联合宋氏愣是说动其他三大世家共同创立云廷宗,还坐顶宗主之位。祁家在坤沃说一不二,倒还真将云廷宗‘发扬’的妥妥当当,那些想要滋芽的小门小派都得掂量明白自个儿,畏惧之势形成如今的俯首之势。除去祁家,其他四大家族在世人心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不过我听说啊许是老一辈死差不多,其余四家可能才反过味儿来,都想争这宗主的位子自己上去坐坐。”
贺若叶上一眯眼:“我也想去坐坐。但是我坐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云廷宗建成一座医馆。”
贺若纤尘轻轻叹口气:“还好,我以为你又要养鸡。 ”
“那是第二件。”贺若叶上将两根手指举到贺若叶上面前晃晃。
贺若纤尘的睫毛,像是汀岸边的青草,盯着那个在心里已经将云廷宗占为己有准备养鸡的人,思量一会儿,打趣道:“我们还是想想正经事吧!春宵一刻就是万金难求,新郎此时也应该在敬酒才对,是什么事能不管规矩,不顾礼法。”
“洞房花烛夜,只此一坛的美酒还有悦目的佳人,跟这群老头子岂不是无趣得很,负甚都不能负春。”贺若叶上递给贺若纤尘一个你不解风情的眼神。
贺若纤尘闻言带着戏谑说道:“那其他兄弟都去爬墙头吗?”小声的又嘀咕一句:“洞房。”两眼瞬间像是拨了灯芯的烛火,霎时明亮起来。
贺若叶上脑海中浮想联翩,不由得一笑,刚要说话。
“我们要快,只剩酒坛子我也得把它弄到手。”贺若纤尘看贺若叶上一眼,对他接下来的想说的鸡毛蒜皮视而不见,催促他便往内院走去,此时途径的小路半个人影也没有。
两人将将翻上房梁,就有一队司幽阁弟子匆匆而过,为难这年久的横梁撑住二人,愣是没发出一丝声响。
贺若纤尘仔细打量这院子,敢情这人都在这里,前前后后地将屋子围起来,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一只蚊子飞过去怕是都要露怯。
两人随后隐身在屋后窗外的黑暗中。
灯火被红纱包裹,像透出丝丝漫漫的火舌,攀上稀薄的空气,踏上荒芜的石子,爬上不仁的冷铁,将人心的欲望一点点燃烧,龌龊藏在高洁的皮囊下,名正言顺的猥琐。
突然一只手伸到贺若叶上面前,他迷惑的摆正身体。
“叶上,带着什么迷药吗?”贺若纤尘琢磨如何偷酒,还能顺利的溜之大吉。
正所谓非礼勿视,他不能在人家共赴巫山云雨时,看着活|春|宫,在偷走人家的酒,那岂非太不仗义。
“迷药我只剩一点,全用在那人身上,现在只余一些雾粉。”贺若叶上将东西交给贺若纤尘:“不过这雾粉我改良过,加有辣椒粉,你撒的时候注意保护眼睛,控制呼吸,这魔鬼辣椒若进眼睛,怕是要流三天眼泪。”
贺若纤尘接过来的手一抖,流三天怕是要泪尽人亡。两根手指夹着药粉,下意识的离身体远一些。
此刻透着些诡异,空气中酒香愈发浓重,却也掩盖不住那股血腥气。纤尘捕捉腥气传来的方向,视线尽头处,两个弟子烦躁的将两只盒子放在一处石栏上,转个身,是能有多远走多远。那两人耳语着,察觉有人来,互相递上一个眼神,便安静站好。
贺若纤尘打量着盒子大小,回头透过微敞的窗口,看着新娘愤恨地目光,无助到手指狠狠的攥着手中的喜帕,灰白的面色被大红的喜服重重叠叠的包裹着,像是刚入殓的新尸,失去一切生气。他的眼神越来越凝重,只盼老天怜悯,他所想到的绝望,不会呈现在这姑娘眼前。
一阵脚步声传来:“公子,大公子刚刚传人来报,已经翻遍微湖山庄,没有那东西的踪迹,大公子还特意给您带句话,鸡犬未留,两份薄礼送给新娘子。”
“不,不,你们怎么能这么做……”玄菲予惨白着脸歇斯底里的怒吼。
另一个下属小跑着冲进屋子对宋修治回禀:“公子,嫁妆中已经仔仔细细查看过几遍,都没见到类似的东西,只有一个地方没找过。”说完来人望一眼玄菲予。
“微湖山庄,不可能吧,这才多会功夫就这么杀光山庄几百口人?”纤尘思忖,微湖山庄行事虽低调,很少与外界交往过密,但老庄主已是归魄境七重境,人称疯剑君子,痴迷剑术一度疯魔,挑战各路高手却从不下杀手。
微湖山庄高手不少,山庄外围设有三重守卫,司幽阁这是将龌龊用到极致,将这样戒备森严的微湖山庄连窝端?这其中的手段不可思议。
凉薄的声音传来,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
“说这么许多,你怎么这么麻烦,东西早早交给我,能有这许多事吗?你放心你交给我我肯定不杀你,让你在这宋府锦衣玉食,我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能亏待你!”宋修治烦躁的踱步,对着玄菲予气急败坏的说着话。
“雾粉?甚好。”看来是巫山不在,只剩雨,这下有的忙,他觉得那屋子里现在闷得可怕,窒息感都顺着屋檐向外淌,像是随时都会发生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
玄菲予这才知道,也许早在两年前,自己怕是早就被钉在砧板上,只等任人宰割。她头颈一凉,突然一身的冷汗,像被抽走一身的优雅从容,血液像是迷路的洪流,直冲头顶。双手抱着手臂,喘着气,极力的控制身体的颤抖,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散灵,灵力尽失。
听宋修治的‘好心’,太阳穴突突的狂跳,轻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