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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纸(1 / 2)

耿怀又盛了一碗粟米粥,放到了之前夹的那盘点心旁:“让你打探消息的人是谁?”

贾姬话一顿,她本想嘲笑平日趾高气昂的陆管事,却被耿怀问得心虚道:“就陆家村的那个老头,托我来问主母之后可还会抓人审问、刑讯,那笔录上又写了些什么,给得不少呢,改明儿我拿给你。”

说到钱的事,贾氏有些高兴。

“不用,这钱不能收。”耿怀道,“你收了多少都还回去,不够的我给你补。”

“为啥?这钱好赚得很。”贾姬问。

就是因为太好赚了。

耿怀皱眉,自己母亲在耿氏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多长几个心眼呢?

“阿母糊涂,五安村一事跟他姓陆的什么相关?安氏外嫁女都已经放回去了,接下来主母若还要问罪也该问户田曹和人户司看管不力的罪,关他一个在宅子和各曹司都没有职分的老头什么事?

“若我是他,我只会打听五安村人逃走后留下的田产会如何处置,想办法多凑些钱财来,指不定哪一日那些田地就会被放出重新分配或者变卖给剩余的荫户们。

“他倒好,只想着送钱给你去探听一些与己无关的事,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贾姬听完解释,确实是这个理,可那老头给她钱的时候说过这事情很重要,说话的时候又紧张又心虚,可究竟重要在哪?

她正想问儿子,外头庞嬷嬷闯了进来,训斥外间的侍女道:“你们怎么不到跟前去伺候,规矩都忘了吗?”

耿怀不便再说,高声道:“嬷嬷莫怪,我嫌屋子里人太多闷得慌,就让她们守在外头了。”

“郎君若是嫌这里挤,改明儿挪到正屋吃。”管事嬷嬷道,“前头小郎君仿佛已经出门了,郎君也快些吧,迟了不好。”

耿怀快速拨了两口粟米粥,又拿了仅剩下的一个无馅料的蒸饼,对贾姬道:“这盘东西赏你了,往后别随处乱跑。”

说罢,他也不跟贾姬道别,自顾自去了外头。

“听见没,往后没事别过来,这是郎君赏你的,自个儿端走吧。”刚才引她进来的侍女走过去,把耿怀亲自夹好的那盘点心和粟米粥塞到贾姬手里,“这些东西你那可吃不到,还不快谢谢郎君恩赏?”

侍女说着,瞥了眼其他人的举动,飞快往贾姬手里塞包别的东西,催着她走了。

贾姬一直端着吃食回到住处,才有机会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串用细麻绳串起的方眼铜钱,全是一两钱的大面额,足有二十枚之多。

贾姬紧紧握住那铜钱,坚硬的金属嵌进肉里,有些闷痛。

*

耿家的郎君们上午学诗文,下午练骑射,直到傍晚才算结束一天的功课。

耿怀念着早上贾姬与他说的事,练箭时几次脱靶。那陆家村的老头何故要在意笔录上的内容?他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些笔录里有可能会提到他。

荫户叛逃后若无法子弄到新的户口,只能成为流民,进而被倒卖为奴。

五安村的人敢举村而逃,一定有下家接手,若真有这样的人,伏宁县内难道只有五安村与其有过接触吗?

骑射练习结束后,大房的耿慎说要加练,没有走,耿愜年纪小,早早就回了自己院子,通往内宅的路上只有耿憬和耿怀两人,耿憬为了塑造稳重的形象,在旁人面前一贯不多话,耿怀不喜欢讨好和奉承他,所以无事也不开口。

路上恰巧遇见一从人偷着笑往外院去,见到耿憬和耿怀,他们压下笑意行礼,等走远后,又有欢快的笑声飘荡过来。

耿怀没受影响,但走在侧前的耿憬嘴角微勾,仿佛很享受这样欢快的笑声。

“二姐姐提出的那写检查的法子很管用,今日陆管事到各曹司念检查,母亲便趁机让人又重申了各处的条规。”耿憬忽然道,语气愉悦。

耿怀对耿憬的主动闲谈有些吃惊,但他没有表露出来,附和道:“我今日一早也去瞧了热闹,但人多终是容易生乱,我无意听闻陆家村有些人在打听六弟与二姐姐交给母亲的笔录内容,也不知是真是假。”

“打听这个做什么?”耿憬回头看了耿怀一眼。

耿怀镇定地继续道:“我也不知道,许是当时人多,听错了吧。”

耿憬还想问追问,前头忽然又热闹起来,起初他以为又是瞧热闹的人,心想杀鸡儆猴是好,但瞧热闹的人多了确容易生乱,耿怀说得没有错,还是得敲打敲打,但这回来的不是瞧热闹的人,而是闻婧茹身边的应娘子,她身后跟着一队年轻力壮的护卫,护卫手里提溜着个中年男人。

“应娘子。”耿憬上前主动道,耿怀也跟在他后面。

应娘子见到家中郎君,也免不了停下,向他们行礼问安。

耿憬看清那个被提溜着满脸鼻涕的男人正是户田曹的曹正,他是耿氏宗族中人,一向自持甚高,还从未有过这等的狼狈象。

“这是怎么了?”耿憬好奇道。

应娘子瞥了那男人一眼,道:“不知死活,差事办不好让五安村举村逃了不说,主母面前竟也敢埋冤,被免了职回家思过。”

“原是如此。”耿憬颔首。

又走几步,耿憬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前几日我与二姐姐至五安村查探时他还谦逊恭敬,没想到现在竟敢顶撞母亲了,母亲一向宽厚,定是他做得太过,才被免职的。”

耿怀回头瞧了眼,应娘子他们已经穿过前院和内宅之间的垂花门楼,走得很远了。

“依愚兄之见,恐怕不仅如此。”耿怀道。

“怎么说?”耿憬转头,耿怀极难得主动提起什么,今天却提了两桩,他颇有些好奇。

耿怀略微顿了顿,压下语速,徐徐道:“耿曹正在下人跟前虽狂,但在主家面前从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断断不可能在母亲跟前埋冤、顶撞,且五安村事发已经四日,六弟不觉得母亲此时才发落他有点太晚了吗?”

耿怀停下,想观察一番耿憬的脸色再继续,却不想耿憬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六弟?愚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耿怀往自己下巴上摸了一把,没有脏的痕迹,又往上嘴唇也摸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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