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从宿舍楼出来,看到冻的瑟瑟发抖的许应枝,没有心疼和安抚,只有无语和责怪。
他语气冰冷,比寒雪更刺人痛心:“大晚上的你干嘛?”
许应枝当时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听到他的话,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她张嘴,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曾巩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放低姿态,但语气依旧平淡如水:“枝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学法的,需要背景和资源,小雅她爸爸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有人脉,对我以后的发展好。”
许应枝气不过,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祝你辛福。”
你不辛福,我会伤心的。
许应枝哭着逃离现场,踉踉跄跄走了一路,走到科教楼的时候还被绊倒。
她狠狠地摔在雪堆里,想站起来,可是全身无力。
刚想摆烂,在原地大哭一场,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向自己伸来。
她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到来人,十分惊诧。
是贺季临。
她的高中同学。
她那极少有过交流的小后桌。
他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羽绒服,那张脸十分俊俏,轮廓分明,如同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积落在他肩上的雪不少,发丝上也残留着雪花的踪迹,他似是在雪中站了很久。
高中毕业后,贺季临以高分进入警校,这所警校和许应枝的大学相邻。
她学校很开放,没有门禁,外人也可以随意进出。
只是这个点,这个天气,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许应枝已经忘记了哭,傻了吧唧地跪在地上,也不把手伸给他。
贺季临十分有耐心,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细白修长的手就这么停留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许应枝才回过神来。
管他为什么这个点在这儿,估计是闲得慌,跑出来散步的。
她把手搭在他的大手上,借力站起来,很小声地说:“谢谢。”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总之他没说过话。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许应枝通红的鼻尖和眼眶,眉心蹙了蹙,然后把自己的围巾取下,帮她戴上。
他的出现,像一年四季开不败的向日葵,即使是寒冬,也给人生机与希望。
那一刻,她心中有着说不尽的感动。
那条围巾,她至今都还收藏着。
那晚是贺季临全程把她送回宿舍。
只是许应枝不知道,贺季临把她安全送回女寝后,又跑到曾巩宿舍楼。
他通过发微信的方式把曾巩约到校园后山。
后山没有监控,他趁机把曾巩狠狠打了一顿,结束后又当着对方的面,把他微信拉黑。
简直嚣张得不得了。
许应枝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是怎么对曾巩完全失去信心的。
一周后的社团活动,太行文学社决定去吃火锅,刚好碰上曾巩。
许应枝刚进门就听到他和朋友的对话。
“诶曾巩,你不是有个青梅妹妹吗?长得比你女朋友美多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美人不抱。”
许应枝只是路过,对别人的对话不感兴趣,刚抬起脚,她就听到曾巩轻蔑地笑出声。
他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吗?”
许应枝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像是跌入千丈冰谭,脸色苍白,双手冰凉。
脚像是粘了胶水,让她走不开。
如果说那天晚上她确实是冲动了,脑子一片热乎,什么也思考不来。那么这一次,她很清醒,也看清了曾巩的本质。
好巧不巧,曾巩刚好回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
她假装看不见曾巩惊讶的表情,木然地拿出手机。
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不想输,倔强地打开通讯录,却发现这些年为了不让曾巩伤心,异性除了爸爸,就只剩下那天晚上贺季临留给她的号码。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点击贺季临的号码,当着曾巩的面,打开免提,大声地说:“宝贝,我有点难受,你能来陪我吗?”
对面的贺季临刚结束体能训练,听到她这句“宝贝”,受宠若惊。
许应枝见他久久不出声,以为他不愿配合自己演戏,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很灰心,刚想挂断,手机里就传来一阵低沉性感的男音,响彻周围。
“别哭,我马上到。”
……
“枝枝?”乔酥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许应枝猛地从回忆中爬出来,弯了弯嘴角:“没想什么。”
“我刚刚说了一大堆,你不会都没听进去吧。”
“没,我知道啦。”
乔酥背起包:“那行,我先回家了,注意安全。”
许应枝点头:“好,你也注意安全。”
之后,两人在清州湖分开。
许应枝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怎么样处理玫瑰花才不浪费。
看了三四分钟,她最后从一堆建议里挑了个比较好的——做成玫瑰花茶。
她把玫瑰花按照网上的步骤做简单处理,然后放到冰箱保存。
收拾好残局后,她拿起手机给贺季临发信息。
许应枝:【在吗?想求你件事。】
不到三秒——
图枝:【在的,什么事,你说。】
许应枝:【能不能别举报今天的服务员,他不是故意的。】
三分钟后——
图枝:【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许应枝盯着这条信息,突然觉得脸有点烫。
在她心里,他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