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修明哥哥和海棠姐姐师从哪位尊师呢?听闻浊音宗寻空大师音感超绝,已经成功合道了欸,还有器宗斛妄子掌门新炼出了一柄三绝剑是真的吗?”
一直闷不吭声的修明却接过话头,“道友耳闻不少,消息却是滞后了些。现器宗掌门人已经换代,至于我派道友恐怕是记错了,闻空师叔才是合道之人。”
海棠面色不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月柔。
想用这样的小伎俩诓他们,也不看看她身边这位,从小阅览书海,一手过目不忘的本领,还能遭这套路了,小丫头还是再多修炼几年吧。
月柔的表情有些凝固,但她不死心仍追问:“那哥哥姐姐是师从……”
修明温柔打断:“这位道友,我们两宗既选择避世,便是不喜将本族之事诸般告与他人知晓。”
修明声音虽和气可言辞果断,月柔不能再问,几乎是立刻她就变脸成一副——我好可怜的委屈样儿躲到斩青身后。
这时候屠灵还特别耿直地要月柔道歉,因她觉得冒犯了贵客日后影响宗门交往。
屠灵责令月柔低声下气道歉让斩青不高兴了,他为其挡下,“我替她道歉。”
屠灵不让,“不行,必须她亲自道歉才有诚意。”
眼看二人僵持不下,海棠只好出来打圆场:“不打紧,左右是些微末小节,修明兄和我都不是计较之人。”手肘撞了撞修明,“刚才也是他说话刻板了些,各位勿怪。”
修明接到海棠的讯号,专对月柔作揖,“道友见谅。”
月柔被他那双深情含水的眼睛一望,那一丁点儿不愉立刻烟消云散,“是我问题太多莽撞了,该请哥哥见谅才是。”
三两句说开,无人在意的斩青悄悄捏紧了指骨。
此日后海棠派修明时不时去月柔在的地方晃晃,也不干嘛说两句话就走。
不出几日,月柔也常找借口主动来找他们说话,不过说是来找他们两人,却想尽办法支开海棠,海棠自然也顺遂她意。
修明说她话里话外都是想打听他们宗门的事,再不然就是问他们来剑宗的原因。
装模作样守口如瓶了两三天,海棠便让修明将他们编造的兽宗模糊透露给她。
没过多久药宗老祖如期合道,药不世被送来剑宗,人齐了可以开始办事了,海棠让修明这几天多多留心月柔,最好是能缠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到药不世身边去。
结果修明不仅做到了,做的还很好,月柔当真有空就来找他,甚至引的斩青来找了好几次茬儿。
“不过今日晚间我约她品茶,她却找了个由头说新得了张剑谱要修习,无暇赴约。”修明带来一则异常消息。
“哦?”海棠拖长了尾调,明眸半眯,“那今夜我们也去瞧瞧那‘剑谱’是何等艰深好了。”
……
入了夜,万籁俱静。
海棠和修明元神出窍悄悄摸到月柔那间粉色小屋顶上,月柔端坐在房内,一切如常。
“等等看。”海棠趴在房顶耐心道。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半,剑宗所有弟子都休息了,整个万剑山没有一点儿烛火。
海棠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就在此时修明提醒她:“看——”
在晦暗的夜色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纸人跌跌撞撞向他们的方向走来,乍一看还以为是飘落的纸屑。
海棠使了一道诀法将小纸人拎过来,左右瞧着什么也看不出,甩了甩发出普通墨纸的簌簌声又递给修明。
修明捏着揣摩一阵,比划来比划去,“这是符箓宗的秘术,我们是解不开的。”
海棠沉吟片刻遂放弃,“那便不解了,反正也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说罢将小纸人又重新撒下去。
小纸人滚到地面立刻一骨碌爬起来,继续摇摇摆摆地向月柔的房间奔去,钻入门缝之中。
海棠和修明透过神识看向屋内,月柔捡起小纸人后还警惕地开窗看了看周围居舍有无灯火,然后才偷偷走到屋后的林地。
夜里林地阴森森的,她却一点儿也不怕,熟门熟路走到最深处。
只见她在林中一手点额迅速画了个繁复的结印,血液从她的中指滴落在小纸人上,而指尖的伤口转瞬愈合。
她抬手一抹,血液消失,上面浮现出两个字——
「除灵。」
阅后她立即将小纸人烧了,将灰烬埋在林中。
不过她没着急走,左右四顾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个一模一样但更大的纸人,又使了一套古怪结印,用自己的指尖血写下——
「兽宗是否查明?一切是否按原定计划推行?」
待月柔放走纸人,海棠和修明立即回归肉|身,此时鸡鸣报晓,天刚蒙蒙擦亮。
海棠安排道:“你想法子去拖住月柔,我去她那屋后野林子里再看看。”
二人分工配合,海棠独自一人来到那小野林地,在月柔掩埋的位置翻找起来,刚扒拉开上面一层浮土就隐隐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有点儿像臭了几十年的腐尸烧焦的浓厚气味,臭的离谱。
海棠只好封住自己嗅觉,继续翻。
月柔可能是知道这异味蹊跷,埋得非常深,海棠挖了好久终于找到她燃烧后的灰烬,坑里的小纸人还有一个脚没烧干净。
遽然,修明一道密语传音入耳——
“月柔察觉了什么,往你这儿来了,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