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陈默也会及时回唐恬恬的消息了，想来是两门选修课都一起，反正也躲不掉了，干脆就不躲了。
唐恬恬对陈语嫣那叫一个千恩万谢，恨不能把肚子里所有夸赞的话都用上。
王祖贤见不得唐恬恬这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打击她，“你是不是忘记了下周要开始学微积分了？”
唐恬恬的心情极佳，哪里听得进王祖贤的话，敷衍着说微积分而已，高中数学课代表都做了两年，还怕这？
大话是放下了，牛也吹出去了，可当唐恬恬真的坐在了微积分的教室里，她发现确实是，一点都听不懂。
平时专业课唐恬恬寝室的人都坐后排，哪怕是去晚了只剩前几排也绝对是从后往前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选第一排。
谁能想到陈默上来就座第一排。
唐恬恬刚在陈默身边坐下的时候还安慰自己，就当是好好听课了，没承想是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又不能玩手机，老师还就在几米外的距离热情授课，时不时还眼神和唐恬恬交流几下。
唐恬恬把腰杆绷直的同时，还得避着和对方对视，生怕一个眼神对上就被喊起来了。
－你都听懂了吗？
唐恬恬装作记笔记，迅速在纸上写下这句话递给陈默。
－听懂了。你呢？
-...不太能
唐恬恬深感追人之路的不易，不仅得学追人，还得学习各种技能，她都有点被自己给感动了，唐恬恬想着又加了一句。
－如果我真的听不懂，你能教我吗？我不想挂科
－我考虑考虑，不过在那之前，你的眼睛...要不你自己看看？
唐恬恬皱着眉看了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开了前置。
早上画的眼线全花了，不是说那只眼线笔防水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想到自己顶着这坨花了的黑色眼圈在陈默面前晃了大半个上午，唐恬恬就恨不得找个洞去钻。
“你不早说...”唐恬恬正想说话就被陈默塞回来的纸堵了回去。
－上课呢
字外还画了好几圈，醒目极了。
唐恬恬羞愧难当，又气又觉得丢脸，扯过本子没再和陈默传小纸条，她本想把这面纸给撕了，但这是陈默第一次和自己传纸条，想想又觉得舍不得，挣扎了半天干脆合上眼不见为净。
王祖贤坐在后排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觉得前两天唐恬恬说得也对，这阵子发生的事情确实很不真实。
唐恬恬觉得王祖贤的存在不真实，王祖贤又何尝不觉得唐恬恬的存在虚假。
王祖贤碰不到摸不着这个世界，唐恬恬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有人可以说说话，唐恬恬身边有别人的时候，王祖贤只能在一旁看着。
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脸，待在自己陌生的环境，做着自己从未做过的事，遇到的人、说出的话也全然不同，就像现在，王祖贤看着唐恬恬和陈默的动作，就像在看一出戏。
眼前的陈默全然陌生，王祖贤那个世界的陈默总是拒人千里，和王祖贤发消息要么结束得很快，要么就是回得阴阳怪气。
他们之间总是不欢而散，从前王祖贤就知道仅靠文字猜测一个人的想法是靠不住的，王祖贤自己也是，面对面为了争口气都口不对心，更别说发消息的时候，大多不是真心话。
于是王祖贤也总是不确定陈默的意思。
陈默在做出那件事的三个月之前，是和王祖贤联系过的。准确来说，是王祖贤去找陈默，打算为自己长达数年的喜欢做一个了断。
王祖贤和陈默说了好多好多，她几乎是毫无保留把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欣喜的、苦涩的、丢脸的情感全盘托出，包括她是怎么在看着陈默的背影度过的高中三年。
王祖贤其实很害怕陈默会觉得这很可怕，在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这样不知疲倦地注视着自己，未必是令人欣喜的事。
陈默没有，他说他刚刚突然想到他就这样答应了王祖贤，但是当他觉得离不开王祖贤的时候，却被告知要分手，说这一切都只是在报复他，于是他流着泪说好，他都接受。
王祖贤问他怎么会这么想？
陈默说可能因为他很讨厌自己，他不配被别人喜欢。
王祖贤想说不是的，陈默虽然经常说些不好听的话，但在自己眼里，他比任何人都要好。
她就犹豫了一会，陈默的消息紧跟而来，他说让王祖贤忘了这些，好好往前走吧。
王祖贤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于是回复了句好的，便没有下文了。
尽管如此，王祖贤其实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的，她实在不懂陈默的意思，于是截了两人的聊天记录，问了许多朋友陈默是什么意思。
－诶，他这话好渣，你怎么还想着他？
－这什么渣男语录，不喜欢直接拒绝不就好了，说这种话打什么擦边球。
－咱们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大多是这些回复，仅有少数的一个小姐妹说，觉得好像陈默对王祖贤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至少应该是喜欢过的。
王祖贤一开始感觉很开心，可是下意识又觉得不可能，她开始列举了大量过去两人发生的事，其实是一只手都用不上的次数，可王祖贤讲得极其细致，生怕遗漏了什么就会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可最后也没能得出什么结果。
王祖贤特别想猜出陈默的想法，她问了很多人，就是没有问陈默本人。
后来某一天，王祖贤去找程帆的时候，程帆说陈默大学四年都不太和女生接触，平时除了上课和寝室，也就是去体育馆打羽毛球，去图书馆借书看，谈恋爱就更不可能了，完全没听对方提起过。
王祖贤其实不太觉得陈默会骗自己，她想着可能大家看到的陈默是陈默想给别人看到的，而那些别人陌生的陈默才是他心中某些阴暗的角落，他把这些只给王祖贤看了，或许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信任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讨厌你了？
也有人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