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那潭流泻的死水一凝,红唇从扭曲的流液中重新结出,阴恻恻的勾开一缝诡异的弧度。
景絮眼眸一跳,急忙刹住动作。
还好,没有立时扑出去,否则,她堂堂一个杀灭丧尸的军团长,就要横死在新手局里。
若是这‘光辉事迹’传出去,说不定还会被她阴损的副官专门刻出来,挂在坟头蹦迪!
嘶——
景絮平了平潮乱的呼吸,微微侧耳,这才发现田恬的声音停住了!
景絮:……
靠啊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怕死似的?
她料到了‘引逗’付美丽发怒这一项,田恬不一定会配合,才出了口吃的招数——
只要她一开始按照她说的回答去做,之后配不配合就由不得她了。
没想到这蠢货竟真不顾惜自己性命,在计划实施时戛然而止……
景絮眼底浮出一股怒气,好在田恬没有一蠢到底。见势不妙,连忙更加卖力的回答问题。
不能在拖延时间了!等饱满的红唇再次干瘪成液体,发丝渐次委顿时,景絮觑准时间,身体蹭的一下腾起!
她一脚踩上椅子,一脚登上课桌,支撑着随时要碎开病骨,拼命抬手往前一探,双手直接搅入那团脏污不堪流液中!
烫!烫烫烫!!!
景絮脸颊蓦地扭曲,仿佛一伸手,便是直接把手送入绞肉机中。
耳畔的轰鸣声似是绞肉机启动的声音,手底灼烫的温度如锋利的刀片勾来刮去,连皮带肉的疯狂搅弄。
景絮大汗淋漓,浑身细颤,她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不让自己从课桌直接蹿上讲台!
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想的‘绝妙’主意,一旦妙在自己身上时,是件多么美好的‘逝情’。
田恬的结巴声不停,付美丽‘脸’上熊熊烧着的怒火没停,景絮在流体中翻弄的动作更没停!
她顶着绞肉般的疼,在死水潭子里拼命挖着。
红白、乌褐的液体搅开合拢,疙瘩咕噜噜的冒着热泡。似灼开的火锅,小泡咕嘟嘟爆开,在景絮惨白的手面上拓印上一连串红痕!
抬臂擦了下脸颊濡湿的汗液,病骨在极致的热气破开肌肤,景絮恍惚间觉得自己手上的肌肉被全部烫了去,只剩下一副森然的白骨,还探在滚烫的液体里,咯吱咯吱的不停翻搅。
她桃花眼现下倒真是水光淋漓的,完全是疼出的生理性泪水。
终于,咕叽一声。
黏腻湿滑的水音骤停,在脸里滑不溜丢游曳的眼珠子,终于被景絮攥进掌心!
她十指收拢,使力狠狠往下一拔——
拖泥带水的,一连串细小的神经和红白物黏在一起,被粘粘连连的一齐勾出。
与此同时,她喉咙也似被枷上一道铁锁,山岳般浑厚的力道压砸在她的脊背上。
窒息感几乎钳断她脖颈,压得她立时要厥过去。
穿着F级身躯,顶着SSS级泰山压顶,蚍蜉撼树了,属于是。
背上的压力与秒剧增,景絮几乎每一个喘气间,呼吸被厚重的威压搅碎。
对比起来,手上的烫感成了毛毛雨……
她苍白的薄唇抿紧,不着边际的在想:
啊,原来违背了横山中学的基础规则,是被山压死的呀。
这也应该算是祂的冷幽默吧?
想法很多很杂,几乎在一息之间完成,景絮开始了自己下一步计划。
她将两颗滑腻诡亮的眼珠捧在烫红的掌心里,用诡吊又浮夸的语气感叹着。
“天呐,多么奇异的黑白眼珠,简直是造物主的恩赏!噢,噢!虽然小小的,袖珍的两颗,可那么明亮,那么奇特!就像,就像两粒小小的黑豆豆!”
她从课桌上踉跄爬下,支棱着身体,垂首对准讲桌上一团不知名的液体。
而后,桃花眼低低垂下,深情又难过的哽咽道:“天呐!我可怜的美美老师,您真的为了我们烧成了蜡烛,您简直太伟大了!”
“您放心!”说着,她呜声一停,攥紧手里的两颗眼珠子,坚毅的保证道,“我一定继承您的遗志,努力学习,好好生活,永远真诚待人!”
“您,安心走好!”
地上那团液体动了动,仿佛在扭曲。
田恬声音也蓦地掐断,玩家们面面相觑,一股无言的岑寂在教室里蔓开。
她真的,我哭死。死前还不忘刺一把付美丽。别以为他们听不出来,她讽刺人家眼睛小,还咒人家早死早超生。
不止玩家,就连npc学生脸上,浮荡的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眉头皱起,拉平,大大的疑惑几乎凝在他们脑门儿上。
……好像经历了那么多场新手局,还真没见过这种骚套路。
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