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玩家面色悚然一白,连向来胆大的旺仔都是如此。
此刻他正与高翠并肩而站,肌肉立时绷紧。
十指成爪,反应迅速的拢住高翠的肩膀,膝盖屈起,顺势往下一切!
高翠被扭扑在地板上,头颅垂折下去,又艰难的抬起。
啧,瞧瞧。瞧瞧这套标准的擒拿动作,这面对危机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以前的身份藏不住了呀,旺仔。
景絮若有所思弯起眸,对上旺仔游曳过来的眼神,下意识的朝他笑了笑。
哎,没办法,作为曾经的军团头子,她向来超级喜欢手下的兵。
比如,她现在看旺仔的眼神中,总是掺着一种不自己的慈祥。
旺仔没读懂飞飞公主眼神中莫名的情绪,但并不妨碍他将高翠锁压得更紧。
见身下之人尚有挣扎的余力,他利落的抬起膝盖,顶住高翠的背脊。
猛一用力,而后又提起她两只手臂,反手往后一钳。
‘啪咔。’闷沉沉的两声。高翠双臂无力地委顿下头。
旺仔寒眸在高翠身上扫视片刻,挑唇问:“付美丽,没想到你命还挺长。”
“我不是!”底下的人惊叫一声,血色从冷白的纱布中透了出来。
血泪蜿蜒而落,漫湿了她苍白的脸颊。高翠脸上勾着破碎的泪痕,撕心裂肺的呐喊从嘴里一字一字迸出:“我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那魔鬼!”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玩家对她心软了——
她癫狂又毫发无损的从讲台冲到门口的表现,已经完全暴露了她是诡异的事实。
玩家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离讲桌上的盒饭和正在发疯的‘高翠’远了些。
“你们听我说——啊——”
“我不是,不是付美丽!”
景絮走上前,俯身,食指中指并拢,抬起高翠的脸颊。
端详片刻忽然笑:“别急。付美丽的确是死透了。刚刚我只是出言诈诈她。”
说完,她发现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一种微妙的谴责。
仿佛再说,你干嘛吓人呐?
看来付美丽给这几个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挺重的。
其实景絮也是刚才,才彻底确定高翠壳子里装的究竟是谁?
无他,只因高翠的性格前后反差太大!
最初的高翠,和死掉的杨帆性格相恰,自大自矜和自负在初入规则怪谈中就初见端倪。
可被付美丽挖掉眼瞳之后,她便变得格外沉默,仿佛风雨都摧折不动。
当时,她就放了几分心神在她身上。
果然,自化学课后,‘高翠’就按耐不住心思了。
对袁琦产生怀疑尚能理解,但骤然多话撺掇着大家走出教室、明明看不见诡异厨师却刻意发出惊叫、到现在还绞尽脑汁的诱骗大家吃盒饭。
种种行迹,表示高翠在被付美丽挖掉眼睛时,也不幸被她污染了;又或者,付美丽用了什么手段占了她的躯壳?
这样才能解释高翠前后反差过大的性格,但是,问题再一次出现——
高翠掩盖自身失当行为的方式也太过拙劣,根本不像付美丽使出手段,因此,景絮对自己的推测一直呈怀疑态度。
做出的方式也太过拙劣,根本不似付美丽原本的行为。
但由于高翠自身性格反差过大,景絮也难以对此做出解释,所以她一直拿不准‘高翠’究竟是谁,亦或两者兼有。
于是,刚才她才刻意试了试。发现每当她提到付美丽时,高翠本能的颤抖,而且指尖微抬,手掌下意识的蜷起,做出收拢的动作。
这是身体潜意识作出的保护姿态,说明的确是高翠本人。
景絮面上才拓过一点笑意,忽然一停。
不,这样武断的下结论不对。难道说!!!
她连忙勾开高翠蒙眼的纱布,视线蓦然一顿。
只见着!高翠双眼略略抬起,红唇一折,勾开一道诡异至极的弧度。
那双眼睛!竟然是一红一黑两种颜色!
左眼红的滴血,右眼黑沉似墨。猩红诡谲的红眼亮如宝石,里面闪动着自信的光芒,而另一只墨色翻涌,像是打翻了的乌云,湿漉漉的大雨浇在里头,惊惧,怯懦,还有难以名状的情绪。
总之,解开眼罩的高翠,整个人也变得格外诡异。
她一会儿捧着头,疯狂的摇:“不,我不是付美丽,我不是!”
过一会儿,又弯着殷红滴血的唇,自言自语的笑开:“不,我是。你也是。”
“我们都是横山中学的一员,哈哈哈。要永远,永远留在这里。”
最后一句几乎是碾着唇瓣挤出来的,尾调压低,像落入人灵魂的沙,微弱渺小,却存在感极强地令人心悸。
在场的人听得头皮发麻,景絮却彻底听明白了当中的纠葛——
原来付美丽同高翠一齐,共同活在同一具身体里。
但付美丽的确是死了,死在她自己的诡异道具,诡红色高跟鞋上。
那么,现在在高翠体内的是什么东西?
景絮桃花眼底寒光凌然,她抬指,勾起高翠一面含笑,一面哭泣的脸颊。
只见着她眼瞳破碎,诡红浓稠的血液布满眼眶,涟涟闪动着暗色。
仿佛付美丽正扭在里头,身形被扯成菱形的一条,破碎的红裙上架着一张勉强拼凑的脸,她无声的笑问:“呵呵,同学,我美吗?”
景絮五指不自觉的使力,纱布压入高翠软腻的皮肉中,引得她开始大颗大颗的淌泪。
于是,整张脸被鼻梁劈成了两种表情,一半笑意点着红光,唇峰自信上扬,一半黑眸幽沉泣涕,嘴角向下耷拉。
景絮眉峰折起,她心里蓦然多出个猜测。
看了眼正屈膝压着高翠的旺仔,见小弟腾不出手,便扭头对舒朗道:“帮我个忙,去薅一片绿植的叶子,塞入高跟鞋中,然后再带过来。”
时间紧迫,景絮的吩咐也急,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