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静寂,药香漂浮,秦明非于帘幔轻拂中悠闲自在的摇着扇子。
“如何?”
他仿佛对虚空发问。
“我怎么觉得你在提醒他什么?”
虚空中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
“提醒了什么?我提醒了么?”秦明非表示讶异。
虚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满室再次重归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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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遇到了那个叫苏珑的人,在寻秦明非不遇于是返还的路上。
我有点怀疑秦明非是在躲着我。
因为随着开战的日子越来越近,讨伐卿珑的声浪也越来越高涨,如是倒好像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专门为了灭掉他。
如是,秦明非或许会猜到我做了什么打算,于是……
我自是不愿强人所难,可是……
“他现在很忙,并非是故意躲着你……”
我正有些沮丧的不知何去何从,苏珑的声音不期然的在耳边响起。
如今,我已不需记得他的脸,因为但凡我需重新认识的那个,定是他!
我只记不清他在我身边出现过多少次了,有的时候,是擦肩而过,有的时候,是并肩同游。
每次都好像偶遇,而他必要以各种方式让我意识到他的存在。
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甚至遇到疑惑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想到他。
我也不知怎么就会对他生出如此的依恋,如是,卿珑在我心中的地位倒好像越来越轻微了。
我会不会是一个容易变心的人?
当初跟伊云松寒关系不明朗的时候,移情于卿珑。等待卿珑的时候,又与秦明非暧昧不清。如今终于同卿珑在一起了,却对这个从天而降的苏珑暗藏了期待……
我是不是太多情了些?
而且这个人,总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譬如刚刚,他恰恰猜中我心中所想。
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记得当初,卿珑也总像是住在我肚子里的蛔虫,知晓我所有心思,令我十分惊异。如今,却好像与我隔了好几重,不仅不懂我所思,连人都变得陌生了……
虽然世间总有变数,可是他的变,似乎太没有根据可循了……
“最近,暖风晴雪有太多新生命要诞生,所以他现在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开战的日子之所以定在中秋之后,正是为了等孩子降生然后看看是否能给自己带来新的突破突破多少再进行战斗。
每个人都在期待新生命的来临,是男是女倒是无所谓了,为的不过是自身功力的增长,如是,倒好像少了许多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
这个时空也真是奇怪,现世都讲“十月怀胎”,而在这里,五六个月就可以分娩了。所以,虽然在慢慢步上正途,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如是,倒也不必提秦明非,就连千羽煌最近都忙得脚不沾地,我又怎可以误解他呢?
我有些惭愧,转而又心生疑窦:“苏公子似乎跟秦御医很熟?”
的确,若非熟悉,又如何得知他最近很忙?又要如何为他开脱呢?
苏珑也未否认,只含笑点头:“秦御医是个有趣之人……”
我还头回听人说秦明非……有趣?
因为他在众人眼中虽是平易近人,扶危助困,却也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角色,更或者是醉心于医术,失了许多平常人的乐趣,所以“有趣”一词,当真有趣。
“苏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我突然发问。
“苏苏有何见教?”
他好像从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这边就要开战了,苏公子还打算在此逗留吗?”
我到底还是对他的身份存有怀疑。
“苏苏是在为阿珑担心么?”他微低着头看我,眸色深如静夜。
或许吧……
我别开目光,继续前行。
他便随着我慢慢的走,也不说话,只时不时的拂开身边的柳枝,避免它们扫到我脸上,或者错前几步,为我挡去秋日的阳光。
他与我的距离,不太远,也不算近,一身白衣胜雪,就在我眼角处晃来晃去,晃得人心乱。
“吼吼,这位公子真是仪表堂堂,难得的好人才!要不要在小佬儿这算上一卦,以测前程?”
卿珑停住脚步,回头笑着看我。
我这才看到前方有一卦摊,上方竖着个幡。不同于所有某些算命先生的“鬼谷子”、“某半仙”,上面大写着两行字……“一生卜三卦,不灵不要钱!”
“一生卜三卦”?
这倒奇了!
仅有的三卦却单单叫住苏珑,更是奇了!
我细细端详坐在摊位后的那个算命先生。
胖,哪都圆,一眼望去,就像一只冬瓜上面摆着个小南瓜。
灰土土的袍子,袖子都飞边了,看去竟有点落魄。袍身倒也足够宽大,只是依旧有些尴尬的包裹着他圆滚滚的身子。大约是避免被撑得绽开,所以拿根粗布腰带捆着。只是这般窝坐在那,肚子便更加显圆,于是便拿手捂着,仿佛十月怀胎。
这个动作,这副身材……
我不由更细的打量了下他……
细眉小眼,自带喜气,见我盯着他,还冲我挤了挤眼……
这不是,喜来乐吗?
他搞成这个模样,是背着朝廷出来搞副业么?
“你……”
我几乎要失态的抬手指他,他却竖指在唇“嘘”了下,又掩饰的捂着嘴咳了两声:“小姑娘,要不要算一卦?我看你眼含春水唇衔春风当是命犯桃花,想不想知道自己到底花落谁家?”
自打你见了我就说的什么桃花桃花,还追到我梦里讲,这会又跑到这来……
你是不打我手里骗点银子就不甘心是么?
我偏不给你!
我抓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