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 “因为觉得仅仅只是放一把火,可能还没法十成十地致你于死地,所以特地在此多待了一会儿……还好我没有直接离开,要不然这把火就算是白放了。” 神秘人的声音很年轻,江户本地人的口音,从音色听来,他至多二十来岁。 “你们是什么人?”青登厉声喝道,“是赤羽家派来的杀手吗?还是说……是讨夷组的残党?” 在青登的记忆里,与他结有不惜动用此等过激手段也要除掉他的生死之仇的敌人,就只有赤羽家和讨夷组的余孽们了。 就可能性而言,青登觉得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讨夷组早被挫骨扬灰了,就算还剩下一些侥幸躲过幕府剿杀的漏网之鱼,但凭他们的这点人、这点能量,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 自己是被赤羽家组织的“直参联盟”给构陷入狱的,为了杀掉被关入牢中,行动受限的他,赤羽家派出刺客来杀人灭口——这条逻辑链清晰且合理。 然而,这番猜想虽逻辑自洽,但却有着一个难以解释的疑问:赤羽家至于为了杀他而这么大动干戈吗? 要知道,出于故日本的建筑极度怕火的缘故,纵火罪在江户幕府的法规里是绝对零容忍的一等一的大罪! 所有纵火犯,不问性别、出身,一律判处将桉犯活活烧死的火刑。 赤羽家至于为了杀他而不惜犯下若是被人查到,那么整个家族都会面临灭顶之灾的纵火罪吗? “赤羽?讨夷组?呼哈哈哈哈!” 神秘人仰天大笑。 笑声之强、之响,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可乐的笑话。 待笑声渐止后,他幽幽道: “橘青登哟,你的仇家……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啊!” 青登听见神秘人的最后几个字音勐然变响。 这并不是因为神秘人放大了音量,而是因为他瞬间拉近了与青登的间距! “去死吧!橘青登!” 空中闪过白光,以上段举起的刀朝青登的脑门斩落! 刀筋很正,刀力很足。 若是砍结实了,青登的整颗脑袋一定会像西瓜一样地裂成两半。 青登下意识地想要拔出腰间的佩刀来迎敌,可他陡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手无寸铁的状态!别说是腰间的佩刀了,他目前全身上下,连一件能充作武器的物事都没有! 啧。青登咂吧了下嘴,跨步右闪,躲过神秘人的斩击。 青登躲闪的脚步里,潜藏着前扑的动作与势能。 下一息,青登沉下身子,滑步向前,打算以擒拿制服神秘人。 怎料神秘人也非省油的灯,他早就看穿了青登的企图,在青登扑过来的几乎同一时间,他一边将打刀收在胸前,护住身体,一边向后腾跃,不给青登近身的机会。 青登的反击落了空,神秘人适时地顺势递上新的攻击。 挟风作响的刀锋,擦着地面袭向青登的胸口。 青登避过。神秘人不依不挠地递上第二击、第三击…… ——该死,头越来越晕了……! 对目下的青登来说,手头没有武器,必须得以徒手对抗神秘人的打刀,这还不算是最艰难的境况。 要说青登当前所面临的最艰难的境况是什么,那当属身体越来越不堪重负了! 长时间地滞留火场,本就已让青登的身体因缺氧而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 身体不适所造成的恶劣后果,体现在方方面面。 例如:力量变弱、反应变慢、体力不济…… 与人对打会极大地增加身体对氧气的需求量,从而进一步地加深身体的不适,导致越来越难应付神秘人的凌厉攻势。 迟迟无法制服神秘人,使得与神秘人战斗的时间不得不延长;时间延长,使得身体愈发不听自己使唤,与神野的战斗更加艰难…… 让人头疼的恶性循环……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输定了…… 青登一边擦着挂在下巴上的汗珠,一边思索反击的密策。 “怎么了?橘青登?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啊?” 神秘人看出了青登的疲态与颓势,他似是存了“猫戏老鼠”的心思,放缓了对青登的攻势。 只见他一边提着刀缓步走向青登,一边肆无忌惮地嘲讽青登。 青登没有理会神秘人的嘲讽,全副心思皆放在了思考如何扭转眼前的困局上。 这时,青登忽然发现脚边的一根长棍子,它应该曾是房梁的一部分。 这根一端完好,另一端烧着火苗的长棍,深藏在隐蔽的阴影里。 从神秘人的视角看过来,他应该看不见这根棍子…… “……”青登沉吟片刻,然后—— “咳!咳咳!咳咳咳!” 青登突然以单膝着地的姿势蹲伏而下,两手撑地,口中喷出急促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给呕出来的咳嗽声。 神秘人见状,挑了挑眉,以遗憾、惋惜的语调澹澹道: “已经不行了吗……再怎么厉害的剑士,一旦没了剑就变得软弱可欺了呢。真可惜啊,本还想再多领教一下仁王的厉害呢……” 神秘人装模做样地长叹一声。 接着,他挺步向前,笔直地冲向青登! 察察察察——! 以下段垂放的刀尖拖在地上,擦出一连串刺耳的锐响。 看样子,神秘人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一鼓作气地干掉青登! 神秘人正杀奔而来,反观青登——他依旧两手撑地,痛苦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