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题名状元郎,名动京城又一春
此时正是春风得意时,高头白马上的少年郎肤色白皙,五官尚为隽秀,棱角分明,身着圣上御赐的红色状元朝服冠带,披着进士宝纱,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
岑慕宁并不知道状元游街的时间和路线,竟恰好对上了向宫城走去的状元郎
马车猛地停下,街市繁华热闹,人潮汹涌,把这并不算特别宽敞的街道挤的狭小
敲锣打鼓的喜乐近在咫尺,慕宁似乎是意识到了此刻的尬景,正准备吩咐小厮挪开让道时,只听前面的少年温润的嗓音响起
“诸位百姓,在下与这位官家的马车相向,此刻有些拥挤,还望大家行个方便”
众人也都会意,忙腾出场地,恰好够他们同时经过,有些已经认出马车上的人的百姓瞧见这状元郎如此有礼,便心生一个念头,对着那白马上的江无妄喊道
“对面的可不是管家,那可是我们临月当今嫡公主,□□公主”
江无妄听此一怔,眼神中夹杂了些复杂不明的情感,正当他不知如何接话时,马车内传来了一道轻灵如泉水的嗓音
“多谢公子,□□在此恭祝公子日后鹏程万里”
岑慕宁说完后趁着四下无人,吩咐小厮继续启程,距离栾台寺还有一段距离
江无妄见此也拉起马绳缓步前行,两者擦肩而过时,一阵风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少年眼眸偏转,车中女子的身影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她肌肤胜雪,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仿若幽兰,令人不敢亵渎,但江无妄总觉得,她少了精神气
这场本就偶然的失误并没有掀起岑慕宁太多的波澜,马车依旧按照原来的步子驶向城外栾台寺,不仅是因为那里的桃花开了,更重要的是,她想为谢家礼佛
栾台寺始终未变,一如八年前,只不过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同住持要了几柱香,偌大的庙堂里此刻只有一两个烧香者,现在并不是旺季,也算得了个清净
付完香钱准备离开时,她曾问寺里住持:“大师,人的一生注定坎坷相伴吗?”
住持老者面色平静,缓缓道:“施主,逆水行舟,自当溯源而上,坎坷相伴未必不是一种修行”
她神情平淡,从容一笑,谢过大师便离开了,可她心里,总有遗憾弥漫
天□□晚,此刻已近日暮时分,再次回到清宁宫时已经繁星相伴
本打算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却见紫苏慌忙地从宫们外跑来,神色慌张
“公主,不好了”,她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滴落,白芷赶忙扶住她
在宫中长大,岑慕宁每次出宫前总会留个心眼,让紫苏帮她盯着宫里的动向,此刻慌张跑来,定是出事了
她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地把宫门关上后才让紫苏开口
“公主,今日新晋的状元郎在大殿上求娶您,陛下已经应允了”
岑慕宁睁大眼睛,却显得格外空洞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无波,即便如此,她还是扯出一丝微笑
两人面露愁容,生怕自己的公主气急攻心,却不料岑慕宁只是平静地说道
“皇室公主,婚姻向来不由自己,嫁谁不是嫁,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像是看开了,随即安排白芷紫苏准备热水,倒不如泡个澡,静静享受为数不多的宫中时光
岑慕宁把全身浸在洒满花瓣的浴水中,不多时便感到了窒息,她想,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谢京昭了?最后她起身大口喘气,眼神也有些迷离,她还不能死
谢家一世清名,总得有人翻账!
翌日一早,她更衣前往养心殿,神情没有一丝波动,景德帝岑寂似乎已经等候她许久了
“宁宁,你来了”,岑寂静坐一旁喝茶,待她进来时才抬眸
“儿臣给父皇请安”
“让朕猜猜,宁宁你是来请朕收回旨意的?”,岑寂嘴角微扬,有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具
岑慕宁也是微笑着摇头:“你错了父皇,儿臣长大了,不会再任性了,今日过来是谢父皇赐婚的”
说着便跪下朝他磕头,以感谢养育之恩,不知为何,岑寂竟发自内心有一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