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柚越说越来劲:“先有西北之地动,后有泯河之改道,去岁还有旱灾,处处不见安稳。” “更不要说殿下去一趟戎州,就毁了太祖和定北王府立下的约定。” “她将整个戎州挠得鸡犬不宁,百姓苦不堪言,更无端抄了好些官员的家。” “臣观殿下之所为,实非明君之象,还请国主从宗室择一品性上佳之人为储君,以正朝纲,定乾坤!” 他说完就在棠九歌的面前重重地扣了几个头。 他的这番动作看起来似乎真的在为归潜着想,字字是肺腑之言,句句是真知灼见。 这样的论调,棠九歌最近听了不少,他听的其实是有些烦的。 今天这一场大朝会,是棠九歌帮棠妙心和众大臣约的架。 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自然应该由她自己来解决。 他便道:“妙心,这事你怎么看?” 棠妙心回答:“他刚才不带脏字地骂了我一大堆,从本质上来看,是他藐视皇权。” “而储君的身份,素来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他有疑,我可以答。” “但是他若一直拿我是女子这事做文章,我只想问他一句话。” 棠九歌知道她这是要发大招了,配合 道:“什么话?” 棠妙心看着王柚道:“你是你娘生的吗?” 王柚:“!!!” 朝中大臣:“……” 棠九歌的桃花眼里有了几分笑意,面上却不显。 他淡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棠妙心看着王柚道:“他若有娘生,就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他若是女子生的,那就该知道何为尊重,就该知道这世间若没有女子,便不能繁衍生息。” “当然,他若是他爹生下来的,本宫可以向他道歉。” 她说完十分认真地看着王柚:“所以,你到底是你娘把你生下来的,还是你爹把你生下来的?” 王柚的脸涨得通红,他咬着牙道:“殿下在大殿上讨论这种事情,太过粗俗了!” 棠妙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本宫知道御史可以风闻奏事,知道你们不怕死。” “还知道某些大臣还以血染金殿为荣,觉得这样死很风光。” “可是做这些事情之人,如果身怀坦荡,那是气节,是能臣,是能名留青史的好官。” “但是如果做这种事情的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是男子,就觉得高人一等,用这种事情去攻击女子。” “你有本事就不 要让女人生你,你也不要娶妻!” 王柚的脸涨成猪肝色,她的这番话将他所有的退路全封了。 他咬着牙道:“我从没说过,我看不起女子,只是乾坤天下,天道自有定数,各行其职而已。” 棠妙心看着他道:“听王大人的意思,似乎你的意志就是上天的意志?” “你这么厉害,要不要让我父皇将这归潜的皇位让给你,再由你来把所有人定出个三六九等出来?” “然后再规定,所有的女子都不配为你们男子生孩子,你们自己去生。” 这话王柚可不敢接,他忙跪在棠九歌的面前道:“国主,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棠九歌的面色淡淡,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柚咬着牙道:“一国储君,兹事体大,儿戏不得,皇太女殿下无论是身体还是能力,都不适合当储君!” 他这么一说,他的同党立即跪下来道:“还请国主三思,另立储君!” 他们这一跪,朝堂之上乌泱泱地就跪了一小半。 棠妙心听到这话有些好笑,之前朝中也有人拿她的身份做文章,但是却没有这么多人反对。 这一次反对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想来是看 到她在戎州做的事情,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拿捏。 这是觉得她的性子太强,他们占不到便宜? 棠九歌看到这情景,也不生气,问王柚:“你说皇太女能力不够,所以不适合做储君?” 王柚回答:“回国主的话,皇太女殿下原本身体就不是太好,不适合为君。” “臣观她在戎州所行之事,倒行逆施,手段狠辣,不顾民生。” “她若登基称帝,是归潜之祸,臣不愿意侍奉这样的人为国主,她登基之日,臣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棠妙心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早死早投胎,省得浪费米粮。 只是她也知道,今天她还不能把这个渣渣给骂死了。 若把他骂死了,她还没登基,可能就得担一个暴君之名。 她虽然不在乎这个名头,但是也不能让人往她的头上泼脏水。 她便道:“你一会说本宫能力不够,一会又说本宫的品行有问题。” “虽然说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却也不能红口白牙地污蔑于本宫。” “现在本宫就在这里,来做一回谣言终结者。” “本宫先来和你讨论一下能力的问题,你觉得本宫能力不够,体现在哪方面?” 王柚回答:“殿下自担任储君以来,从未展现过任何能力,不了解民生,也不知道国策……” 棠妙心直接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直接砸在他的头上:“归潜朝中用的是三省六部制。” “地方则沿用前朝的郡县制。” “农田方面有《均田制》,军队用的是《调防屯田制》,还有与之配的《马政》……” 她侃侃而谈,将归潜现在的各项政策和制度,说了个大概。 再根据现在的政策和制度,说了其中的优缺点,提出了好些改善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