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疾行而去的容云,又疾行归来。
“郡主,郡马和苗家大少爷苗承阳打起来了,你最好过去看看。”
司缨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真打起来了?不过不是苗元青吗?怎么变成苗承阳了。”
容云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苗元青昨天被郡主踢了一脚,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苗承阳本来就气不顺,要替弟弟出头,但被苗姑娘拦着,现下郡马还亲自找上门去,两人说不到几句就直接动手了。”
夏凌不了解其中细节,听他这么说,嗤道:“这个苗元青有那么脆弱吗?郡主下脚能使多大的力,被一个姑娘家随便踢了一脚就开始装死,他好意思吗?”
随便踢了一脚……
目睹苗元青现在还躺在床上哀嚎的场景,容云面色古怪地看了司缨一眼,颇有那么一点一言难尽的味道。
司缨神色一敛,不解道:“那苗承阳身手如何,种郡马比谁更有胜算?”
容云迟疑了下,道:“就目前而言,两人不差上下。但时间拖久了,苗承阳可能更有胜算了。上次我们在林中遇袭,我注意到郡马力竭时,提气会略显不顺畅,不适合久战。如果被苗承阳发现这个隐患,郡马必败无疑。”
容云没说完,司缨就已经跳下床,朝往外奔跑出去。
那速度极快,反正夏凌就没见她跑这么快过。
“郡主,你跪慢点,等等我们……”
夏凌和容云拔脚追了上去。
司缨本来还在想,自己出来得太急了,她都不认识路,得回去让容云带路才行,但是才走出院子,司缨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两道硕长的身影正拼得难舍难分,冲着那凶狠架势,这是非得打死一个不可。
司缨心中一跳,想也不想就往那个方向疾速跑过去。
容云脚程不慢,可惜多了夏凌一个拖油瓶,想要快点都没办法,等俩人挤进苗元青的院子,司缨已经比他们先一步到了。
庭院里面聚集了不少人,除了苗家人以外,大部分都是来看戏的江湖人。这些人身材体型各异,或高或矮,十分突兀,就连穿着打扮也跟普通人大不相同,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极为惹眼。
夏凌胆子小,尽管这段时间经过磨练已有所增长,但是人一多她就只有脚抖的份。容云见她害怕,下意识走到她的前面,握住她的手臂,拉着她,挤到人群前面。
夏凌红着脸,无比乖顺地跟在容云后面。
反观另一边,原本应该表现得比夏凌更害怕的司缨,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见人就推,连句“让让”都省了,非常霸道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直冲到前面。
司缨气喘吁吁,刚站定身子,便见陆离双眉骤然紧蹙,拆招从游刃有余到忽然的力不从心。司缨见过他这种情况,知道他这是体内真气出现滞涩所致。
苗承阳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瞄准时机,蓄力挥出致命的一击。
司缨浑身一震,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阿离,侧身弯腰,先攻他左膝,再刺右腋。”
关键时刻,陆离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照司缨的话去做。
他先是侧身弯腰,结果真的险险避过苗承阳用尽全力均称刁钻的一剑。这让陆离对接下来的出招,无疑增加了许多信心。
陆离抬脚往苗承阳的左膝处一踹,与此同时又挥剑向苗承阳的右腋刺去,动作快如闪电。
司缨当众说的话苗承阳也听到,苗承阳本没放在心里,结果见陆离在那个女人的提醒下,真的侧身躲过他的一剑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
苗承阳手中长剑一翻,剑尖一转,情急之下又使出“玄元十八式”的其他两式,但还是被陆离逼得节节后退。
司缨就好像早知道他会怎么出招一样,事先提点陆离的地方,全是专破他后面招式的破解之法。
苗承阳脚下一虚,右腋就被陆离的剑尖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转眼间便狼狈地从屋檐上滚落下来。
在底下等得略显着急的苗一菲见状,急忙上前替苗承阳点穴止血,又喂他吃下几粒疗伤圣药。伤口虽然不深,但血如雨下,顷刻间就渗透衣裳,极为可怖。
苗承阳因失血过多,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一双幽黑的眼睛却像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陆离,里面饱含惊诧与不甘,还有满满的算计。
陆离扫了他一眼后,脚下一蹬,跃身飞落到司缨的身旁,眼中原本冷峻的杀气在看到对方后也变得温和起来。
秦灵本想过来,可才走了两步,就被陆离眼中的柔情震住,脚下忽而一滞。
秦灵:“……”
她似乎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只醉武学无心情爱的少年。
陆离在司缨眼前站定:“你怎么来了?”
司缨心想,我要是不来,我的正事可就要被你搅黄了。
可真话她不能说,于是随便扯了个谎。
司缨微微笑道:“我听说你跟別人打起来了,怕你吃亏,就赶紧过来看看。”
陆离眼中柔情一软:“我没事。”
那头,苗承阳在苗一菲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充满恨意地瞪视着陆离和司缨。从俩人的关系,他一下子就猜到司缨的身份。
“你就是司缨郡主?为什么你会对我们苗家剑法这么熟悉?”
“玄元十八式”是苗家独创的剑法,也是苗家最为厉害的武功绝学,只有苗家血脉才能习得。它招式变化繁复,每次出剑都极其刁钻,特别是苗承阳刚才使出的那招“釜底抽薪”,是“玄元十八式”最难练但也是杀伤力最为惊人的一招,岂知却被司缨一出口便破解了。
苗承阳开始不信,因为当年苗贺任着这套剑法让他们苗家成为五大家族之首,在苗承阳的眼里,“玄元十八式”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是极为难破解的剑法,那些武功高强的江湖名宿暂且不提,至少在平辈中,只要他使出这套剑法,还鲜少有人能从他的手中获胜,也因为如此才养成他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的性格。
今日不曾想居然有人能轻易破解此剑法,而且还是个看起来病弱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