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道哨声的响起,苗贺体内的生死蛊开始骚动不安了起来,乱闯乱撞,似是要撑破苗贺的皮肉经脉,破体而出。
“啊!!!”
苗贺放声惨叫,趴在地上,用他那痉挛的手指开始在身上乱抓一通,结果生生把他的肚子抓破了一个洞,黑血和肠子流了一地上。苗贺仿若未觉一般,又抓向了另外一个地方,愈来愈靠近心房的位置。
片刻间的功夫,苗贺的身上就被他挖出来几个血洞。
“救我,求求你——救我——”
“啊啊啊——让我死,让我死——”
苗贺痛不欲生,像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但流血过多已经让他整个人变得虚弱起来。苗贺意识模糊,一会儿儿哭喊着向司缨求情,一会儿发出近乎癫狂地暴吼,鼻涕眼泪和着血污在他脸上纵横。
司缨冷眼旁观,唯有哨声愈来愈急促。
“我就不信我拿你没办法……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苗贺疯疯癫癫,将他的肠子拉出来还不够,还用那只满是血污的手狠狠刺穿胸腔。
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苗贺瞬间不动了,圆目大瞪,嘴角一扯就喷出一口黑色。可随着还插在他体内的那只手轻轻动了一下,苗贺却眉目松动,仿佛正在经历一件多么高兴的事。
时间仿佛停止了,四周更是静得可怕。
不多时便见苗贺动作迟缓地把那只手自胸腔里面收了回来,满是血污的手上除了沾有细碎的血肉以外,还有一条正在拼命蠕动的蛊虫。
“捉……捉……”
苗贺话未说完,身体便轰然倒地,死时嘴边还带着胜利的笑。
那条虫子自苗贺的手中解救出来,往前爬了一小段距离后,渐渐的不动了。
哨声停止,司缨放下手,冷冷看着苗贺,心道:詹禹,我总算替你报仇了。
可没等她松口气,司缨身子一软,两眼一闭,体力透支的她也跟着晕了过去。
—
三天后,当司缨再次醒来,四周的景物都变了。
迷迷糊湖中,她总是能听到一些声音,只是不大真实。
夏凌将托盘放在桌上,见陆离的午饭又没吃多少,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别郡主还没醒来,郡马又倒下了,那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于是夏凌只能壮着胆子上前,试图劝服陆离去休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在林子里一起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也算是共过患难,夏凌对蒙面小贼原岭都没这么害怕过,可她就是很怕他们这位郡马。往往只要陆离冷着脸看她,夏凌就大气都不敢出。
夏凌小声劝道:“郡马,郡主已经晕睡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醒,这几天你一直守在这里,也没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郡马要不先去休息,这里让奴婢来守着就好了。只要郡主一醒,奴婢马上就唤人去通知郡马。”
陆离嘴唇翕动:“我没事。”
夏凌苦口婆心道:“郡主从昨晚烧就已经退了,今日也没有反复。按照大夫的说法,郡主差不多也应醒了。其实郡主以前也经常这样,常常把王爷和王妃吓了个半死,可后来也都没什么事,因此郡马大可不必太担心。”
陆离握着司缨的小手,宇眉一拧:“她以前经常这样?”
夏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郡马是说生病?”
陆离点头。
夏凌如实道:“经常生病,要么发烧要么风寒,一个月总有二十多天是需要躺在床上的。剩下的那几天也没见得多好,大部分也还是得挨着过。不过嫁过来以后,这生病的次数倒是少了许多,兴许真的是那血万年蛊钰起了作用,当然也有可能是郡主每日喝的那药汤发挥了效果,反正郡主现在的身体比起以前已经强壮许多。”
听完她的话后,陆离更心疼了。他紧紧握住司缨的小手,这只手洁白如玉,纤细如柔荑,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没干过活儿的手。
陆离握着她的手,背对着夏凌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夏凌本还想再劝两句,可见陆离已经摆出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只好先退下。
这次陆离是真的被吓到了。
三天前,宴席结束后,陆离本想回房唤司缨一块离开,结果等他到了房间,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夏凌。至于司缨,不见了。
陆离把整个苗家翻遍,就差掘地三尺,还是找不到人。
陆离之所以这么紧张,是担心有人贼心不死,惦记着万年蛊钰而来,把司缨掳了去。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苗一菲也失踪了。
不过苗志远很快就在梅园的密室发现了她们。苗贺惨死在密室中,肠穿肚烂,死状极其恐怖。苗一菲身受重伤,而司缨又晕迷不醒。除此之外,地上还有许多毒虫毒蛇的尸体,一看这里就是经历过很激烈的打斗。
众人把她们带了出去,又请来大夫。
苗一菲虽然看起来伤得不轻,但到底是练武之人,休息一天就醒了。
反倒是司缨,也没受伤,大夫说她只是受到惊吓才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会醒了。可结果她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热症,全身发烫,又是灌药又是捂汗,折腾了两天两夜这烧才退下,把大家吓得够呛。
看着司缨苍白的小脸蛋,陆离心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何他还会如何大意!
虽然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但之前那么多人惦记着她的万年蛊钰,有前车之鉴,他应该更加谨慎小心才对,怎么还让她一个人独自呆在房间里。如果当时他陪着司缨,现在情况也许不同。至少有他在,他决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她。
沉睡中的司缨恍惚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点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她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脑袋更是晕晕乎乎。司缨意识一沉,又晕睡过去。
等司缨真正转醒,已是深夜,屋内灯火摇曳,很是安静。
躺了这么多天,司缨浑身难受,头又晕又沉。她痛苦地低吟一声,伸手想要按一按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