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釉走后,梁毅坐会案桌前,看向面前的匣子,女儿的话在耳边回响。
梁釉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他这些年,也打点过不少达官显贵,只是没有密切的关系,难以巩固。
他原本想给釉儿寻一清白贫困 ,心地善良的读书人。
自己出钱供他读书,可人心难测,他又怕那读书人,改日高中,负了他的女儿。
或者他看走了眼,替釉儿寻的朗君,是个绣花枕头 ,攀了他们家的富贵,不肯用功读书,又耽误了女儿的一生。
相比之下,卫玉苔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梁毅曾派人打听过他,他家中尚算富足 ,又是年少及第,且能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想来也是喜欢釉儿。
思至此,梁毅叹了口气,他将那匣子拿起来,走出门外,吩咐一旁的小厮,将这个匣子送给大小姐去。x
那小厮应是,端着匣子向外走去。
芳华院里,梁釉看着面前的匣子,欣喜道,是父亲让你送过来的。
那小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梁釉为何笑的那么开心,却还是笑着应是。
梁釉闻言,心里暗衬,父亲这是同意了,她原本还想着,要好好劝劝父亲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头脑发热的一番话,竟然让父亲同意了。
这件事了结了,她心里可算清静了,这般想着,她看向小厮,说道,那就好,你回去回话就是,说着,吩咐彩云赏了银子。
小厮得了赏,脸上的笑真了起来,应了一声,道,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将小厮送走后,梁釉吩咐彩霞去备纸墨,她之前答应过卫玉苔,待到事情办妥了,给他送一封信去。
将信写完,装进纸封,梁釉吩咐道,将这封信送到卫府。
彩霞见怪不怪,应了好,就装着信出去了。
梁釉只觉,无债一身轻,她要好好睡一觉。
至于和卫玉苔的婚事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嫁给卫玉苔能得到庇佑,卫玉苔娶她,却见不到好处。
待到将来卫玉苔回京,她要一封休书,介时,无论她想不想嫁人,想嫁什么样的人,有爹娘对她的愧疚,不还是她自己做主。
思至此,梁釉更觉得轻松。
就这样一连数日 ,梁家和县令大人定亲的事情彻底传了出去。
林榕听说特地来询问梁釉 ,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梁釉闻言叹道,你也看见了,我家出事是个什么光景,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没有什么比联姻更稳妥的法子了。
林榕问道,那你喜欢卫玉苔吗?
梁釉道,喜欢呀,不喜欢,我当初那么费劲想嫁给他干嘛,我也不过是,在喜欢他的基础上,发现他还有点用处吗?
林榕闻言道,也是,我大哥要和知州家的庶女定亲了,她轻摆了摆腿,惆怅道,也不知道知州家的小姐好不好相处。
梁釉闻言闻道,那一家的?
听说是刘家,梁釉想了想,前世好像林榕的哥给娶的新妇不是性李吗?
也就是说这个亲事没成了。
想到这里,梁釉却想起林榕的婚事,林榕前世是尊从父母之命嫁给与她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的,两人相互倾心,当时没有人不看好这门亲事。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外人看来如此般配的婚事,竟然私下藏着如此多的龌龊。
林榕嫁的人家,与她家门当户对,是做茶商生意的,可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好的李家早已被掏空了底子,李老爷烂赌成性,不知悔改,已将李家大多产业抵押出去。
就连给林榕的聘礼,还是拿出李夫人的陪嫁充了门面。
而他们慌忙给林榕下聘,也是想将林榕娶过去,好赖定林家这个钱袋子。
林老爷出了名的疼女儿,林榕嫁过去,林家自然要帮衬他们。
而前世林榕嫁进李家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他们家得不对劲,可是彼时她已嫁进李家且和李家大少爷情投意合。
在李家大少爷和李家老夫人的哄骗与乞求下,还是忍了下来,并且李老夫人还让林榕拿出部分嫁妆填补空缺。
林榕自幼在父母身边娇养长大,且她和李家大少爷自幼一起长大,于心不安下,答应了李老夫人的请求。
等到梁釉知道时,林榕的嫁妆已全部填到李家这个无底洞里。
而李老爷丝毫没有悔改,还怂恿林榕去林家要钱。
林老爷何等精明之人,见女儿言词寒糊,神色不对。
连哄带骗之下,得知事情原委,不经大为气恼,随即将李家众人告入官府。
彼时梁釉已经嫁给卫玉苔,此案由卫玉苔审理,梁釉得知后,自是在一旁将案件知道的清楚。
好在这案件李家本就是过错方,且哄骗林榕嫁妆,很快就判了下来。
林榕与李家大少爷和离,且李家众人皆关押大牢。
只是他们罪不至死,是以只能关押起来。
而林榕却因此名声受损,且经此一事,她未曾再嫁人。
前世梁釉直到死之前,还和她通信,告诉她,自己准备回去。
只是梁釉到死,也没有回去。
想到这里,梁釉问道:你的亲事可定下来了。
林榕闻言,脸上染起一抹霞色,难得声音温柔了许多,还没有呢。
我爹的意思是,等到我哥的亲事定下来了,再说我的。
梁釉问道,李家可表态了,林榕道,李哥哥说想要让我早点过门,我只说,得问我父亲。
说着,林榕凑近梁釉,声音低了些,阿釉,你说,我是不是要矜持一点 ,我母亲说了,让我不要上赶着,否则,李夫人会觉得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说这话时,眼镜明亮,神情雀跃 ,梁釉不忍心与她说实情,就算与她说了,她恐怕也不会信。
只能附和道,伯母说的对,左右现在你哥哥还没成亲,你也不用着急,总得让他们知道,娶你没有那么容易,待到你嫁过去,他们才会更加珍惜你。
林蓉闻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