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乞巧节还有些日子,应了妹妹的请求,魏承瑾整日跑去空置的院子里抓喜朱练手,自己去抓还不算,硬拉着曹煜一起,令他痛心的是,每早将盛喜朱的木匣子打开,总是曹煜的那个网结得更圆正。
这日魏承瑾正看着两个木匣子发愁,丝毫未注意到魏昭和曹五娘进了院子。
看着魏承瑾失魂落魄的模样,两位小娘子心情都有些复杂,魏昭在想这喜珠应巧是真的一点儿巧也应不上了,而曹五娘却在想魏承瑾即便是愁容满面也是好看的。
“哥哥!”
苦练一番却没得到好的结果,魏承瑾此时只觉心疲力竭,拖着长音“嗯”了一声。
“煜哥哥呢?”
“他今日去书院了。”
“哦。”趁着魏承瑾不注意,魏昭上手将两个木匣子盖了个严实。
“这匣子我就先收了,曹姐姐有问题请教,还劳哥哥给看看。”
“啊?啊!对!劳魏哥哥帮忙给看看。”
魏承瑾也不多想,抬头去看曹五娘,曹五娘一时未反应过来,瞪了一眼魏昭,一边在嘴上应了,一边在脑子里疯狂回忆昨日抄的那篇《论语》,末了,竟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五娘要问什么?”
“我…那个…”
此时的魏昭已经绕到魏承瑾身后,手里举着昨日学的文章,为了方便,魏昭顺的是曹五娘桌上的手稿,可惜她的字本就不太好辨,这个距离更是看不分明。
“我…昨日翻看了…翻看了…”曹五娘不得不微微叹气,“瞧我这脑子,什么也没记住,书也忘了带过来,下回!下回再寻魏哥哥解惑。”
魏承瑾点头,让她们先做今日的功课,曹五娘赶忙溜到后排轻拍魏昭胳膊表达自己的不满,魏承瑾闻声转头看向二人,曹五娘指了指魏昭的胳膊,“有虫子,拍掉了。”
待魏承瑾转过身,魏昭立刻双手奉上话本一册,以示感谢,曹五娘接过来翻看了两页,翻来看去都是温婉小娘子和各式各样貌美郎君的爱情故事。
曹五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话本放回魏昭怀里,坐下去抄今日份的功课,写了几个字,又想起刚刚站在那儿半天也认不出一个字,侧身去看魏昭写字,而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魏昭。魏昭察觉到身侧的目光,与曹五娘四目相对,露出一丝不解,最后还是出声道:“哥哥,我与五姐姐出去一会儿。”
“好。”
出了院子,魏昭坐在藏书阁前的石阶上,看着曹五娘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实在晃得头晕,魏昭伸手一把将人抱住,“五姐姐,你坐着吧,好不好?”
曹五娘虽依言坐下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你们魏家人字都写得这般好吗?”
“或许,我叔父?”魏昭不能坦白自己已经练了许多世,只能瞎编道:“其实我也临了不少,为了面子,上午在哥哥那里练,下午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了门,还要临好些张,慢慢才好起来的。”
曹五娘不太相信,她记得魏昭说过也就是前不久才开始跟着魏承瑾念书的,“真的?”
“真的!所以曹姐姐从今日起慢慢练,也会有写好的那一天的。”
得了魏昭的安慰,曹五娘还在想抓喜子一事,“你哥哥抓喜子这回事怎么办啊?每早过来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一整日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只能等,我哥哥他从不轻言放弃,实在抓不来好的,过了乞巧节也就好了。”
这边两人还在说话,魏承瑾站在远处唤了一声。
“啊?”
魏昭有了回应,魏承瑾才又走近了些,“我忘了今日书院有事,就不同你们一起了。”
“哥哥去吧,不用管我们。”
没了魏承瑾在跟前,两位小娘子又回了院子,刚刚与曹五娘提到了乞巧节的事情,魏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免不了又要和裴宗英遇上,临帖临得心不在焉,曹五娘倒是受了鼓舞,写得极为认真,写完以后,特意将纸拿起来让魏昭看,魏昭大致看了一眼,敷衍道:“写得挺好的。”
“太敷衍了!”
好在曹五娘一心要练字,并不与魏昭计较,收好临好的字,又去临新的。
魏昭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圈儿,看到窗外有人,她凑到了曹五娘跟前,“曹姐姐,小玉来了。”
曹五娘抬头瞧见了,放下笔出门与窗前的小玉说了几句话,转身对魏昭道:“昭昭!我回府看一下衣裳,晚膳不回来用。”
“好。”
留下魏昭一人在“花拾”,她一会儿在屋子里临字,一会儿到院中的树下翻着话本,翡翠害怕她无聊,用过午膳,一直待在她身边。
“娘子,不然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魏昭晃晃脑袋,又努力睁大了眼睛,“没事,看话本是不会困的!”
“可是娘子自打买来了话本,日日挑灯夜读,您最近眼睛下面总是青黑一片,甚是吓人。”
魏昭抬手摸了摸眼下,甚是后悔道:“早知道那日叫那掌柜帮我挑了,这些话本里的小娘子尽是些温婉可人的,要命的是看个开头就放不下了。”
放下手中的话本儿,魏昭连打了几个哈欠,“我这就去歇会儿,你也去忙你的吧,也不知我何时会睡醒,还是去祖母院里说一声吧,我就不去用晚膳了。”
院子里又只剩下魏昭一人,将手中的话本看完,她才进屋躺下,再醒来时,屋外已下起了雨。又在软塌上坐了一会儿,魏昭才去寻伞,几个屋子寻了个遍,她蓦地想起,上次下雨,忘了将伞拿过来。
好在人在府里,实在不行,也可以宿在“花拾”,醒来之后的那股烦躁感遁去,站在廊下,魏昭伸手去接雨丝。
—
某世。
魏昭随裴宗英南下,到了地方,裴宗英忙于政事,整日不在行宫,为了解闷,她常乔装打扮,自己寻了好处去消磨时间。
一日,她碰巧听闻城郊有一酒肆,酒酿得极好,没隔两日,她就偷偷溜出了行宫。
“掌柜!我要一壶冬酿!”
魏昭落了座,便叫了酒肆最为有名的酒,掌柜仔细瞧了瞧,不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