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指尖泛着青白,鲜红的血珠从指缝中溢出,顺着手腕汩汩而下。
“江淮,你…..”
林若雪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眼前少年冷然的一张面孔,她瞧不真切。
恍惚似梦中。
“起来。”
江淮低声说。
一只手伸到她的臂弯下,将她从地上近乎是抱着得扶起,另只手仍稳稳地牵制住那被攥住了另一头的藤鞭。
执着藤鞭另头的芳华反而开始慌乱异常。
她试着使劲儿牵扯出藤鞭,想将鞭子从江淮手中拽出。
可少年力气非常,他五根手指死死攥住鞭身的另一头,用力到指尖泛白。
可任谁都看得出,他一只手狠狠攥住的,是极力压制住的汹涌怒火。
芳华怎么使力,那藤鞭就是稳稳被握在江淮手中不动一下,即使仍有滴滴血珠从他的掌缝中溢出。
眼见拽不动,她几乎快哭出来了,张皇回头,眼神焦急求助几步外站着的万氏。
可万氏并未回应她,只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人,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一线。
眼见主子未应,她回过头来祈求般地望向江淮。
可刚碰上目光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咋暖还寒的缘故——
她本能地浑身一震。
身为贵妃亲使大宫女,她怎么说也算阅人无数。
可生平第一次,被少年的目光刺得周身发寒。
杀意是藏不住的,怯意也是。
少年眼中的寒光像道道利剑,芳华本能地就扔下鞭子那头,急急地向万氏身后退去。
“娘娘,江小侯他……”
她也说不清,明明见多了王公贵胄,怎么会被一个十五岁少年吓成这副模样。
几乎是仓皇逃窜,摇摇晃晃退到了万氏身后。
“没用的奴才!”
万氏冷笑一声。
年轻时,京都人人都知万家有一女儿,容色倾城。
从粉雕玉琢的少女长到名满天下的美人,无论年纪老少,只要是男子,见了她无不惊然喟叹,极尽讨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故而即使到如今她这个眼角生出细纹的年纪,亦有头次入宫门不知她身份的年轻公子,只当风姿绰约的貌美女官,是刻意上前来阿谀讨好。
可如今不同。
这名叫江淮的少年,雪肤星目,生得几乎比她还要漂亮。
可那双极尽隽秀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彻骨寒意,丝毫没有她常见到的寻常男子眼里面对美人的一丝宽恕,反而直面而刺,豪不掩锋芒地用目光刺向她——
正如数个时辰前,寿宴上的那一场风波,同样冰凉刺骨的那一眼。
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个家是落魄的少女。
为了其他平凡女子而冷遇自己——这可是她数十年来从未经过的待遇——
实在是让人生气。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嫉妒,新奇,不敢置信和愤恨不屑交集在了一起—
万氏眯起了眼,倒也不如初次宴席上那般露出怯意,拖着长长的裙裾,绕着江淮林若雪两人走了一圈,细细打量。
她重新站回到江淮身前,少年身姿颀长,比她高许多,她昂着下巴抬眼,直对上那双森然冷漠的目光,像是想极力从其中探出一丝丝的不真切。
“你喜欢她?”
少年几乎没有思索,“你待如何?”
万氏似乎觉得有趣了,“你愿意为了她,不惜得罪本宫?”
她又瞥了眼定定立着的林若雪,觉得不相信一般,刻意提高了音调,“为了这个家世落魄的女子?”
林若雪听得几乎一哆嗦。
不是,这人有病吧?
江淮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勾唇冷笑了一声。
“娘娘说笑。”
少年乌发红唇,料峭春风吹起他鬓边碎发,显得更加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