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粒都没落出来。
施伊看到了他眉头皱成两条毛虫,还有再也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和难受透出来了几分。
“我……”
李越忍不住了,抑制激动缓缓问道:“娘子可中意那人?”
是啊,他还存着侥幸。
似乎大家都是这样,爱慕的人往自己面前摆了一堵高墙,还得自我安慰着找狭缝狗洞钻。
远离了临安,束缚和重担越拉越细,让施伊不由得打开了那扇门。
“自然不是。这门亲事是那边儿的人找了媒婆,他们家还算殷实,找我做正房。说起来还是我高攀了。毕竟父亲早已与母亲合离,但我们离开的时候,父亲还是分了些家底的……”
李越问道:“你就不会怀疑那家人是想骗嫁妆的?”
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毕竟她们家也没人撑腰了。
“起初也怀疑过,但我和我姐姐可不一样。我看人很准。”
李越心凉了半截——看人准?
“你觉得那人值得托付?”
“钱归母亲管,他叫我不用带什么贵重的过去。名声也挺好的……”
李越字字含冰,“所以你此次一回,便要完婚。”
施伊这下彻底哽住了。
她想逗弄李越,却不曾把自己隐形的囚牢映射了出来。
李越仿佛戴上了铁甲,冰冷的神色就仿若方才她合着一行人被抓来时的严肃。
她于心不忍,又有些胆怯。
不忍,是年少至此的爱慕;胆怯,是多年来摸爬滚打对上位者产生的一点恐惧。
两相矛盾下,她选择了信任。
施伊相信李越是懂分寸的人,守得住边疆,也守得住她不愿他越过的界线。
她伸手握住了李越攥紧的拳头。
他感受到了身旁人的微凉和柔软,忽的就从谷底爬到了山尖儿。
他不露齿地大扬嘴角,反手握住了她。
李越张口,正要在情起之时不择口说出那句话,却及时顿住了。
没错,他要问的是:施伊,此番抵御金人班师回朝,你嫁于我可好?
这个问题,一旦问了,就是把万般压力抛到她身上。
而这些问题,都应该他这个追求者去解决。
什么问题?
首先就是他的家世,要知道,当初张之冲可就是因为出身低贱,攀不上妘母。妘氏才被门当户对的李父娶走。
他是家中长子,别说娶个平民女子,就算纳妾也是要三思后行的。正妻是谁,全凭父母一意。
其次,便是施伊那早已定的亲事。纳吉,卜卦乃吉兆,便是祖宗和神明在做信用背书。一旦一方悔婚,便是与神明作对,要承受极大的舆论。尤其是女方。
还要考虑到他是军人,近来战事连连,他若生死未卜,或是英年早逝,那施伊便早早成了寡妇。况且就大户人家来说,谁敢再娶嫁了他家儿子的女人,那便是和那家人对着干。这是脸面所在。
……这一切的一切,就算到了纳吉那步,似乎都不用向老天卜卦——多半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