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前夕,荆南节使终于抵达王城,陶如是照例将人引送至大馆丰园,陶如是拱手道:“就不打扰荆南王了,稍作收拾便入宫觐见父王吧。”
“恭送殿下。”
陶如是拱手而去,公仪初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才吩咐随行的何翼:“给本王更衣。”
一番收拾,这才入宫。
宫内宫人女侍都在清扫昨夜的积雪,太华长公主感染风寒宫内皆知,都不敢扰了清净,王上心忧多日宫中谁不艳羡。
只凤凰台举宴由王后操办,王后虽卧病,宫中都知王后以此做挡箭牌。
如今长公主卧病,也找不得合适人选,只得开始操办王上凤凰台举宴一事,原本这也没什么,倒是让王夫人心有胆颤。
又经过净庙节一事,王上也听闻一些传闻,王上也深知蒙甸此番用意,一见布布雅心中也是极满意的,命人送去一大堆的安抚之礼。
布布雅对王上这些无甚兴趣,净庙节一见熊拓,思念之心自是如火烧般的剧烈,打听了布布奇入宫谢恩去了,支开身边伺候的贴身女婢,悄悄的从广季苑后门溜了出去。
布布雅前往那日佑宁街寻找,如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得知熊拓此时是否安好。
佑宁街直通城门口,王城之大,根本无处可寻。正想着,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男声:“你不是净庙节上那位姑娘吗?”
布布雅闻声望去,只见身着墨白混浊锦袍的男子,不就是昨日她随意抱住威胁顾昭的那位男子吗?
布布雅走上前,双手交叉于身前,为昨日之事道歉:“原来是你,那日失礼了,冒犯这位公子了。”
周乾想起昨日那幕,脸不禁泛起红晕,“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举动属实不该,若损了姑娘清誉岂不是……”
“我叫布布雅,蒙甸女子,不拘此节。”布布雅那双涟漪妩媚的双眼似让周乾陷了进去,许久他回神讶声:“不想真是,见姑娘之容深感非我大商之姿。”
布布雅被他的话逗笑,不再多言,“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出来的时间够久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布布雅转身欲走,只听身后之人所言让她驻足在原地。
“姑娘是在找那位离去的公子吗?”
布布雅转身抓住他的双臂,面上一喜问:“你见到他了吗?他在哪?”
周乾摇头,如实回答道:“我并不知他在哪,只是昨日见你们二人分别,今日想是来寻他的。”
布布雅失望的丢开手,没有言语。周乾又道:“如果姑娘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寻找那位公子。”
周乾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期意。
布布雅有些犹豫,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摇头,“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是着急寻找熊拓,但是细想他因何愿意帮她?她是想找到熊拓,但是不会将他置于险地。那日分明这位公子和顾统领是旧识,难保不会故意接近她打探熊拓的行踪。
“王城之大,你一人寻找如大海捞针,昨日我瞧顾昭追寻你们,我虽与顾昭知己好友,行事却有偏差,见你与那位离去的公子关系非常,自当愿意帮忙。”
周乾试探的看着她,“我家在王城也算稍有几分面子,我知你与那名公子关系非常,若是王上知道恐怕会因此震怒,甚至牵连蒙甸,我帮你找到他让他离开大商,也是为了我们两地和平。”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布布雅警惕的看着他。
周乾略略低了头,耳朵染上一抹微红,“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自是愿出几分薄力,也不忍两地多年的友好因此打破。”
布布雅扫了他两眼,心中已是了然,布布雅凝思片刻,他说的也没有错,这样也算和取所需了,不算是帮她。
此人衣着不凡,说不定是哪家的官宦之子,如若帮忙一起找也算保证了熊拓的安全,总比落在顾统领那个人手里强。
布布雅沉思片刻,看他这个样子也像个正人君子,不若赌一次。打定主意,布布雅微笑点头道:“好,那就多谢公子帮忙,只是此事万不能叫第三个知道。”布布雅慎重的叮嘱他。
周乾自是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如今有人帮着寻找,她也不用偷溜出来了,看看时间她脸色微变,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得赶紧回去。
“好,那我先走了,两日后我们就在……”布布雅看了一圈周围,指了旁边那家酒肆,“我们就在北琼酒肆见。”
说完就此告辞,周乾看着布布雅远去的背影,想起刚刚两人的约定,面上一喜,又是一片红晕染双颊。
布布雅回去后,所幸布布奇入宫还未回来,没有发现她偷跑出去。向贴身女婢丽奈询问得知,原来是宁城的路将军也已经抵达王城,诸位节使一同入宫递献奉的册子,布布雅这才稍稍放心。
如今只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位公子身上了。
凤凰台举宴当日,王上祥邀朝臣共赴此宴,人数之多不可祥数。
阳华殿内,陶如是刚进门方懿连忙上前请安,他挥挥手继续拍打身上落地雪。
方懿起身替他整理身上的落雪,陶如是皱着眉头看外面的雪,“年年都这么下,倒叫人心烦。”
“你倒觉得烦,那滦州来的何曾见过呢。”陶嬅从内殿走出来,陶如是望过去,眼里满是担忧:“姐姐怎么出来了,病可好些了?”
“已经痊愈了不必担心。”陶嬅让他放心。
陶如是不大放心,让方懿去拿斗篷过来,只接着刚刚的话继续道:“姐姐说的倒也是,见过的不觉得稀奇,没见过的才觉得稀罕。”
他这话原也不错,只意思听了倒叫人误会,像是说滦州来的没见过世面。
陶嬅岔开话题,见他身上多是水渍,不忍皱眉,“篱竹没打伞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门外的竹篱不禁打个冷颤,这怎怪得到他身上,他可不也铺身的雪。
“不怪竹篱,今日风雪甚大,想来今日入宫的众人都要冻个半透了。”
陶嬅看着外面的雪,是啊,今日的天气比前些日子的寒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