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满脸不可置信,她扒开众人,去看那衣服,红色确实是她喜欢的,但是绝不是她命骆涟做的那件。王上虽说王女一事冷了她,但是没过多久依旧如故,虽不如从前多,但是也是时常来的。
王上说过,天气清爽,穿红色未免沉闷,浅色的衣衫更配她,故此才会叫骆涟去布衣局裁制新衣。
“长公主殿下,这绝不是妾做的那件衣服,这是诬陷。”江夫人拿着衣服举到陶嬅跟前,“妾命人所做的是浅嫩的颜色,绝不是红色。”
“江夫人是命身边的骆涟去布衣局的,如今骆涟死无对证,江夫人纵然要改口,也不能忘了嬷嬷们还在这里。”苫夫子轻掩着嘴,目光落在地面上。
江夫人冷笑一声,她现在说这话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苫夫子说这话,是在记恨我让你雪地长跪的事情。”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之上,“说来,那场大雪到底不够冷的彻骨,苫夫子这双腿是懂得去处的。”
苫夫子身下的手紧紧攥着衣服,面上艰难维持着僵笑。江夫人看了这才觉得痛快,任何时候都轮不到一个贱婢来作践自己。
“长公主殿下,骆涟死不足惜,但是妾万万不敢行悖逆之事。既然箐桃一口咬定是妾所为,不如让妾问话几句,如果真有什么误会,也好说个清楚。”
陶嬅静默几秒,才缓缓点头。
江夫人得到示意,脸上才挂上笑,她走到箐桃面前,目光如炬,“箐桃,你家少夫是何时发现有孕的?”
“婢子……是少夫有孕一月之余,发现身体不适,这才诊断出身怀有孕。”箐桃弓着身子说道。
江夫人踱步在她身前,目光扫向地上的人时却满是轻视,“一月有余,那就是上个月的时候她自己才知,那北澜殿的人可能出过殿外?”
箐桃微顿,才低着声音道:“不曾,各宫大小事吩咐跑趟都是婢子亲力亲为。”
“呵,好一个亲力亲为。”江夫人目光落于高位之处,“长公主殿下,您可有些眉目?”
“去传为卞少夫诊脉的太院。”
沁雯得到示意,退身下去不出一刻钟,就已经带着人进来了。幸而她知道长公主殿下要细查,刚刚就命人快速去请了,不至于耽误功夫。
“下面是哪一位太院?”陶嬅问。
“臣敝陈姓。”陈太院跪地说道。
“陈太院,卞少夫的胎是您看的。”陶嬅问。
陈太院应声答:“是,卞少夫自从有孕,就是让臣主诊的。只是叮嘱臣不要外传,只说是简单的痛症,并不让言有孕一事。”
“对了,此事知道的,只有卞少夫及身边女侍箐桃,其他人并未在侧。”
陈太院忽然想起这事,遂说了出来。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何曾有人无辜,罪不累及他人便罢。
地上的箐桃闻言身子略颤了颤,转而就听到身前有人说道:“那就奇怪了,此事连王上都不知,卞少夫瞒的这样好,我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伸手攥攥着箐桃的下颚,让她强迫的抬起头,那目光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一般,让箐桃冷冷发颤,江夫人一把江她甩开。
“那么还有一事我倒想知,苫夫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卞少夫身怀有孕的,又是什么时候吩咐布衣局做衣服的呢?”
苫夫子正欲开口,谁知江夫人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反而面向两位默嬷嬷,唇红齿笑,“嬷嬷想来记得骆涟是什么来的吧?可说明白了选的什么色?”
其中疑问嬷嬷在心中细算了一阵,这才说道:“婢子记得,骆涟好似是二月十三来的,苫夫子命人制衣已经是二月十八了。骆涟起初选得是块浅碧色,后有一日忽然改口说是要红色。”
当时她还倍感焦急,当时衣服已经快要制成,临时更换又要从头做起,做衣就花了十天有余,骆涟还怕耽搁太久让她们加速完工,后让小绣女连夜赶制才做出来的,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楚。
“那就对了,我做衣服在前,苫夫子做衣服在后,我又是如何神机妙算的呢?”江夫人说完,目光幽幽而转,又觉得有些不对,“你说骆涟又去了布衣局,要将浅碧色换回红色?”
“是,当时骆涟深夜前来,布衣局已经歇了门,还是守夜的小侍女发现,隔门而传的。”
听完嬷嬷的话,江夫人就笑了,那笑备含深意。如此这里面的门道她差不多也清楚了些,只能说做事的人手脚太浅,功夫不到家罢了。
这样明显的算计,显然自以为天衣无缝,她看着倒像是一旁那人的手笔。
江夫人缓缓将目光移向苫夫子身上,她怀疑的就是她。
苫夫子感受到她的目光何尝不知她的心思,立马一副有怒不敢言的模样。
江夫人懒得理会她,反而去想那个嬷嬷的话,又问骆涟是什么什么时候前来的,嬷嬷也一一回答:“是二十六晚上来的。”
“二十六晚上……”江夫人嘟囔着,似乎在算着什么,一旁的沁雯忽然开口:“嬷嬷确定没记错?二十六见到骆涟?莫不是见鬼啦,骆涟二十四就服药自杀了。”
“什么?”
两个嬷嬷满脸惊恐,面面相觑。
这时候苫夫子从位置上站起来,满面怒意指着箐桃质问:“少夫究竟是如何小产的,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何罪名?”
“婢子……婢子……”
箐桃哭着嗓说不出来话。
这时候许久未开口的陶嬅从高位走下,她迈步走到箐桃面前,箐桃抬头梨花带雨,下一刻肃风之气略过,箐桃只觉身体失去平衡向一边倒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口腔内甚至血气蔓延。
箐桃此刻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陶嬅却无动于衷。
谁知陶嬅忽然开口说了句,“箐桃,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箐桃闻言,赶紧放下来手,眼神躲闪扒拉着袖子,好似胳膊上有什么秘密一样。
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众人好奇,江夫人满脸狐疑,上前攥住她的双手,直接扒开了她的袖子。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震耳欲聋,箐桃手臂之上任谁见了都觉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