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眼眶,将头低的很下。
这些年,他总是孑然一身,冷冷清清。
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青元说,有一年天宫夜宴,惊鸿仙子踏梅起舞,翩然轻盈,艳惊四座。
由此她得了惊鸿仙子的名号,也得了云疏上仙的心。二人是一见钟情。
我心中苦涩,我生的貌似无盐,不堪入目,如何拟得上那位仙姿绝逸的仙子。
“花照,你有何事?”云疏上仙写完一页,抬眸看我。
“无事。”我摇摇头,余光却见他起了身,听见他说要去寻青元,有些话和他说。
云疏上仙走后,我也本该离开,可我目光忍不住落在了那扇门上。
青元同我说,云疏上仙房中有惊鸿仙子的画像,他偶然得见一次,是上仙亲作的。
我从未踏足过他的雅居,从前不敢想,如今却生出了几分卑劣心思。
我踏上台阶,轻轻推开了门。
意料中的窗明几净,茶香浅淡,墙上果然有一幅画,大片簇拥着的梅花,云烟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一位女子卧于树枝,红锦云裳衬在枝头那点点殷红中,甚是明艳,高挽的美人髻下是一张精致无暇的脸,绝色难求。
想来这就是,姿容绝世的惊鸿仙子。
我缓缓闭上眼睛,悲从心起。
夜半,我向元青讨了两壶酒,坐在树下,抱着酒坛子拼命的灌酒,饮的太猛,呛出眼泪来。
青元叹息一声,抢过酒坛子,递给我帕子,“擦擦吧,哭的真丑,现在死心了吧。”
我将头埋进臂弯中,眼泪汹涌而下,哽咽道:“青元,你吵死了。”
他不听,反而絮叨的更多,说了许多不着调的安慰话,我气的要去捂他的嘴,却发现他脸色苍白,笑容都惨淡不少。
我擦了眼泪,问他怎么了。
青元神色轻松道:“没事,就是方才修炼时岔了神,不小心伤到自己了。”
我不信,在修为上,他决不是大意的人。
他突然拍拍我的头,道:“花照,我很快要回天宫了。”
我错愕,却见云疏上仙走了过来,“花照,随我来。”
他神色冰冷,叫我不安。
果然,他是发现我进了他的雅居,我早知道有这么一遭,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他问我是不是在幻境中受了惊,又听青元说了从前的那些事,所以好奇想看看惊鸿仙子。
我很感谢他想到了这样的缘由,我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才能真正掩于唇齿。
我原以为他要生气,他却说惊鸿仙子不是什么辛密,不必偷偷打听,更无需惊奇。
我愣了许久,忽而明白,他从未觉得那段过往是为不耻,更不曾将她放下。
他只是在这孤寂而漫长的年岁中,日复一日地想着她。
我依然向他请罪,拼命忍住了眼泪。
第二日,青元离开了寒云山,他没同我告别,只言片语也未留下。
我有些气恼,但见他昨日受伤模样,想着他应当是回天宫养伤去了。
他不知何时将那盏送我的兔子花灯挂在了我苑前的树上,我抬头看了许久,朋友一场,这竟是唯一的念想。
日后我总有去天宫的机会,大约还能碰见他,到时候再讨伐他的不告而别。
我情伤了几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逼着自己收了心思,安分守己的伺候着云疏上仙。
云疏上仙依然将日子过的波澜不惊,总是一人坐在亭中饮茶,一坐便是一日。
这些年,他都是如此,一人对弈,一人饮茶,似从不觉得无趣。
可是,他分明很孤寂。
我坐在台阶上远远看着,忍不住想,若是那位惊鸿仙子还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大约,又是一段佳话吧。
这样寂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这一日天宫来了使者,捧着请柬,请云疏上仙去赴宴。
前来的,还有一位流音上仙。
我安静的奉茶,听见她眼眶泛红求云疏上仙去赴宴,却被冷冷拒绝。
她大约觉得脸上无光,将我支了出去。
我刚走到苑门口,便听到她不甘地问云疏上仙,为何就是放不下花颜。
花颜,大概就是惊鸿仙子的名讳了。
两人并未聊多久,我原以为云疏上仙真的不会去赴宴,但流音上仙走后,他同我说,三日后会去天宫。
他让我安生待在这里,谁来也不见。
我想随他而去,可云疏上仙说天宫不是什么好地方,很是无趣。
我只得作罢,好好守着这寒云山。
云疏上仙下了山,我连茶也不必煮了,便翻出青元给我的话本来看。
我又看到那上仙与魔女的故事,忽而惊觉,青元原来在那时便告诉了我云疏上仙与惊鸿仙子的情缘。
他或许早早察觉我对云疏上仙动了心,如此隐晦的来提醒我。
我苦笑,难得青元也会有婉约的心思。
我坐在树下看书,昏昏欲睡之际,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花照,小花照……”
我揉着眼睛看去,竟是青元来了。
他的旧伤似乎还没好,又像是添了新伤,衣裳上沾了血迹,脚步不稳。
我惊呼出声,青元却抓紧我的手便往外走,他说云疏上仙在天宫出了事,伤重难行,天宫派了天兵来绞寒云山。
他要带我离开。
听闻云疏上仙受伤了,我心里惶恐不安,一直追问他的伤势,急的掉眼泪。
若是他此行不能再回来,我又怎能苟活。
他叫我好好守着这里,不能离开。
青元大概没想到我如此执拗,脸上浮现气恼之色,忽而朝我朝我拍了一掌。
我痛的皱起眉。
昏迷过去前一刹,我看见他脸色发白的接住了我,神色复杂又痛苦。
再醒过来,我身处于富丽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