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亲如姐妹。
那场仙魔大战中,若我没有被她封了记忆,必然要追随她而去了。
众仙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颠倒,真正入了魔的,是云疏上仙。
云疏上仙低笑,“天君,可还要继续战?”
“你竟然勾结魔族,离经叛道!”一位神仙怒道,被云疏瞟了一眼后不敢出声。
云疏上仙冷冷道:“你们容不下花颜,本君自然也容不下你们,若你们还想找死,尽管来一试,我和花颜……奉陪到底。”
天君睁大了眼眸,不可置信道:“她将法力渡给了你?!”
天族仙力与魔族法力相斥不容,他竟然敢承受,他竟然能承受。
花颜魂飞魄散前走火入魔,拥有深厚不可控的法力,若是全都加注在了云疏身上,这……难以想象。
“所以,还要继续吗?”云疏上仙拿起剑,众仙却暗暗退后一步。
他既有魔族法力在身,想要拿下他更不是容易事,谁也不想拼尽来之不易的仙力去试。
天君稳住神色,“你想要如何?”
“将寒云山自天族划出,生死不相干。”云疏声音冷清无起伏,“若再寻衅,以命奉陪。”
天君眉间愠怒,思忖再三,却是点了头。
当即下了天令,宣告天下。
回寒云山的路上,我跟在云疏上仙身后,不敢说一句话,心有余悸。
云疏上仙倒是淡然许多,他看了眼我的脸,如今封印解除,我恢复了从前的容貌,勉强称得够得着仙姿玉色四个字。
他道:“印记没了,正遂了你从前的意。”
我抚了抚脸,低声道:“这里原本,也有一道疤的。”
那道疤是流音留下的。
难怪我看到她总觉得脸疼。
我原是一株梅树,生长于花颜上仙的清悠苑,很多年前,流音极其不喜欢花颜上仙,处处挑衅。
她尤其看不惯清悠苑的满苑梅花,竟趁花颜上仙不在用法力伤毁,我便是其中一株。
花颜上仙怜惜我伤的重,便将我点化,只是脸上实在严重,便留了疤。
流音彻底惹恼了花颜上仙,两人大打出手,闹到天君面前去,天君自然偏心女儿,几句话遮掩过去。
不料云疏上仙出面,执意要为花颜上仙讨回公道,流音只得灰溜溜来道歉。
想起花颜上仙,我心口一窒,竟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好。
她生的明艳,性子直爽坦诚,没想到魔族血脉被人发觉,那满口正义的神仙们趁着云疏上仙去历劫时,逼得她走火入魔。
她根本不知母亲是魔族女子,众仙未知晓之前都将她当作朋友,巴结讨好,后来却避她如洪水猛兽,甚至诱她学习召魔曲,驱她逐她。
满心欢喜的等着云疏上仙回来,却被迫成为了挑起仙魔大战的棋子。
魂飞魄散前,她将法力渡给云疏上仙。
他未历完劫便回来,甚至与天族为敌,她深知天族不会放过他的。
若有这些法力在身,总能得一条生路。
她奄奄一息地同云疏上仙说,好好活下去,带着花朝能活下去。
花朝,是她亲自为我取的名字。
那时候我受了重伤,变成原形,厮杀踩踏中,很容易没了性命。
她却要救我。
我忆及此处,泪如雨落。
回到寒云山后,云疏上仙将被青元破坏的结界修好。
从此以后,大约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云疏上仙进了别苑,想着为他煮一壶茶。
从前他也不爱喝茶,但是花颜上仙十分爱喝,总说茶水喝了对身心有好处,久而久之,云疏上仙便也会喝一些。
云疏上仙停在一株梅树下,从前我从未注意到它,今日才发现,这苑中竟是梅枝簇拥。
是他亲手为她种下的。
他的背影清瘦孤寂,好似压着千万年的冰冷霜雪,他低声同我说,“花朝,本君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我欲言又止,安慰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沉默退下去时,我借着转身的间隙偷偷窥他一眼。
他孤身立于窗前,望着那棵开花又一年的梅树,无声中将相思说到极致。
我闭了闭眼,不敢再看。
在那漫长寂寥的年岁中,我难以抑制的对云疏上仙动了心,可我亦有自知之明,便早早死了心。
他在年少时便深爱一人,万般劫难中不曾走失,到如今,也不曾放下半分。
我想起在凡间看的那出戏,从前每逢八月十五,花颜上仙也总要下凡看戏,总要为悲伤结局落几滴泪,又被云疏上仙哄的开心。
那时她笑着同我说,幸好她遇着了云疏上仙,不然这戏文可要看得她哭的眼睛肿。
她那时候笑意嫣然,满是甜蜜。
我如今想来,悲从中起,原来这世间情爱,竟这样不得周全。
回到我的苑中,我看见了那盏兔子花灯,只觉得满目讽刺。
将那花灯取下来,我正准备扔去厨房烧了,却见那花灯中藏着张字条。
是青元留下的。
小花照,这花灯我是真心想送你的,祝你生辰快乐,岁岁平安。
我恍了恍神。
他那日受伤不是修炼是岔了神,应当是设那幻境惹恼了云疏上仙,两人交手造成的。
难怪他匆匆回宫,原是逃命报信去了。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有关青元的一幕幕,做桃酥的他、讲戏文的他、挟持我的他……
还有那日笑着将花灯递给我的他。
他那时眉眼含笑,到底几分真呢。
我将纸条揉碎,提着那花灯思忖许久,到底也没有掉掉。
云疏上仙闭关修养了数月,天宫一趟让他受了重伤,修为亏损。
闭关那一日,我去给他煮茶,斟了两杯,一杯放在了他对面。
从前,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