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买通了出宫采办的内侍混出宫门,后来又跟着商队逃至宁国边城云州。
华夭夭并未跟来,也从未派人来寻过她。华灼灼为便于打探阿姊的状况,便选择了在歌楼酒肆等客商密集处做舞姬。然而她所打听到的,永远只有“据说曼陀郡主又暗杀了不敬太后的某某某”。
她死了心,再不打听阿姊的消息,离开云州,四处漂泊,歌舞为生,直到后来遇见了江流春,才在江梅记安定下来。
华灼灼讲完整段故事,无奈自嘲道:“你瞧,这世间哪里能寻到第三个如我们姊妹这般凄惨的郡主?一个满手鲜血,一个遍身风尘。”
陆长离听得难过,给华灼灼倒了一盏白水,许久才道:“你们姊妹,当真不易。”
华灼灼垂首苦笑:“我既气她多年来甘为太后作恶,又止不住地担忧她处境。我以为太后好歹会念着她这些年的功劳,没想到兔死狗烹的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陆长离道:“我还听说,断鸿峰是这几年才赐予曼陀郡主作食邑的。我前往断鸿峰时,在道路旁瞧见不少稀罕的毒花毒草。我想,若太后有意除掉她,这山间遍植的毒花毒草,日后亦能算作她大罪之一。”
华灼灼纤白的手指紧捏着那瓷盏,似要将半生恨意皆泄于指尖:“若今日我死于毒酒,阿姊定然会盛怒之下刺杀你替我报仇。不论你死还是她死,都是独孤太后乐意看到的结果。”
她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三公子,你若能助我阿姊脱离那毒妇的控制,我必为你寻得寒山菊之毒的解药。我心知阿姊杀孽深重,到时我愿与她一同偿还。她这一生,终是为我所困,为我所累。”
陆长离起身还礼:“长离愿尽力而为。独孤太后把持朝政,倒行逆施,穷兵黩武,若曼陀郡主能弃暗投明,不再为她所用,于大宁、北夏两国皆是好事。”
陆长离欲告辞离开,华灼灼突然道:“三公子,你是否要成亲了?我在江梅记曾听京城来的食客议论说,你要娶你们大宁国的公主。”
陆长离苦笑着点点头。华灼灼忍不住道:“我听你方才所言,对江姑娘甚是用心。你如今另娶他人,让江姑娘如何自处?”
陆长离坦然道:“是我对不住她。若我能为朝廷再立奇功,才可有几分禀明陛下退婚的底气。我若心念他人,对公主亦是不公,又何必徒增一对怨偶。”
华灼灼看着陆长离的眼睛,认真道:“三公子,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