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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1 / 2)

德音公主听江流春如此说,自然欢喜,忽而又面露沮色:“你们都惯会哄我。我哪里比得上那小厨娘手段高明。若她当真是贪慕富贵之人,阿离哥哥又这般神仙人物,她怎会轻易放手。你或许不知,京城爱慕于他的妙龄闺秀只怕能绕宫城一圈。”

她本撒娇般牵着江流春的手摇来摇去,说到此处,忽然手上一用力:“倒不如听从母妃的安排,给她个好去处,远远打发她离开京城……”

江流春听得胆寒,竟忘了呼痛,呆呆地看着德音公主。德音公主猛地回过神来,垂头道:“是我昏了头……如此行事,怎是君子所为。若阿离哥哥知道了,只怕要恨我一世……”

江流春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窝。这德音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刺激程度堪比云霄飞车。好在小姑娘虽童年不幸却本性不坏,否则她这个坏人姻缘的狐媚厨娘浪蹄子只怕得被淑妃娘俩炖了下酒吃。

她再不愿在德音公主面前晃悠,定了定神,告辞道:“公主说了这半晌的话,只怕要误过午睡的时辰。此刻圆月应已收拾好了床榻,公主还是快些休息,再徐徐图之。”

德音公主自顾自沉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江流春如闻大赦,把德音公主送回寝殿后,匆忙回住处收拾了随身物件,往太医院赶去。

竹苓正聚精会神地照方抓药,口中念念有词:“川贝母二钱,麦冬四钱,款冬花一钱……”

江流春只得打断了她:“竹苓姐姐,裴少膺呢?”

竹苓见了江流春,本十分欢喜,可听她提及裴少膺,便笑不出来了,微愣了一下,便敷衍道:“还能在哪里?自然是问诊去了。”

江流春见她不紧不慢,急迫道:“何时回来?”

竹苓见她如此,只得道:“他奉旨出京,估计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江流春欲哭无泪。如此要命的时刻,裴少膺竟然不在宫中。除了裴少膺,她再也想不出旁的门路出宫,总不能真学着影视剧里的情节钻粪车水桶去。

她还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吵嚷起来,有一男声尖细刺耳,一听便知是内侍:“竹苓!太后的乌发驻颜膏可制好了?”

江流春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地很,还未及细想,那人已毫不客气地推开虚掩的门,嚷道:“这都三日了,手脚怎的这般不利索!太后她老人家若多长了一根儿白发,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江流春听了这话,下意识地要翻白眼。她偷眼向那人瞟去,立时一身冷汗。真个冤家路窄,来者竟是那把她骗进宫来的张贵。所幸张贵只顾着催竹苓,并未注意到江流春。

竹苓素来晓得张贵狗仗人势的为人,并不敢得罪,只陪笑道:“太后娘娘要什么,咱们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做。只是这乌发膏须用到大量黑芝麻,要九蒸九晒方可入药。且不说这几日天时不好,日头不足,就算天公作美,白日晒夜里蒸,也得九日才够。还请内侍多宽限几日才好。”

张贵闻言便变了脸色,瞪着竹苓道:“你们太医院办事不力,倒平白要咱家去太后跟前触霉头?太后她老人家什么脾气,你难道不知?之前若不是咱家处处回护,你们早就……”

竹苓听得分明,张贵这是来讨要好处了。前些日子才从裴少膺那里顺走了不少名贵的滋补丸药,今日又来,实在是恬不知耻。她强压下心中厌恶,生出一计:“不如张内侍现带了我去回话。我从医书中得了个滋阴乌发的法子,必能使太后娘娘展颜。”

张贵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然而转念一想,若能免了责罚也好,毕竟太后跟前的娄姑姑打人耳光向来下手极重。于是便顺水推舟道:“如此也好。”

竹苓道:“张内侍稍候,待我稍作准备。”

江流春跟着竹苓回了房,轻声问道:“竹苓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竹苓简略道:“按摩天池、太溪二穴,有滋阴乌发、养血回春之效。”

江流春一愣:“真的如此灵光?”

竹苓眨眨眼,并不说话。江流春会意。哪里真有什么乌发回春,不过聊作心理安慰罢了。太后瞧着白发心里不舒服,给她整舒心了,就是治病了。宫眷长日无聊,多生烦恼,不过都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竹苓从房中取了金针、香膏等物,零零总总装了满满一药箱,对江流春道:“小雪,你可愿陪我同去?我按摩施针时,须有人在旁帮手。旁的人,我是不信的。太后娘娘本就不喜裴少膺,我是他手下的人,若出了纰漏,只怕又要怪到他头上。”

江流春本一万个不愿,听得事涉裴少膺,又瞧那药箱沉重,只得郑重点点头:“好。”

这一路上,江流春低眉顺眼跟在张贵和竹苓后面,不敢多说一句话。所幸张贵不曾注意到她。

到了慈安殿外,张贵道:“你二人在殿外等候,我先去通报。”

江流春垂着头,只觉得自己的腿微微发抖。羊入虎口,说的就是她。

慈安殿内,一室暖融。顾太后正高坐上首,裹着狐裘,袖着铜鎏金莲花纹手炉,锐利的眼神上下审视着玉阶前歌唱的少女,眉头紧皱。

少女手执团扇,半遮素面,身上宫装华丽却不甚合体,加之衣衫轻薄,不耐冬寒,越发显得整个人瑟缩可怜。

她嗓音犹算得清亮,却因不通音律,又无良师提点,一曲《点绛唇》着实唱得乏善可陈,缺情少致,寡淡如水。

她轻声唱道:“一夜相思,水边清浅横枝瘦。小窗如昼,情共香俱透。清入梦魂,千里人长久。君知否……”①

歌声戛然而止。少女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雨……雨……愁……”竟是忘了词。

一旁立着的教习额角冒汗,忍不住提醒道:“雨僝云僽,格调还依旧。”

少女身子微微颤抖,惊慌的泪水盈满双眼,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宝慧该死……”

那教习腿一软,忙也跪下:“太后恕罪……”

顾太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掌事宫人娄氏。娄姑姑走上前去,抬起手来狠狠打在教习面上。那教习不过三十许岁,面容白净,尚有姿色,几掌下去,面无人色。

顾宝慧心中不忍,本想求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未说出半个字来,只伏地呜咽,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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