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我和妹妹有缘,老嫲送你半斤。”
郝青雨忙忙阻止:“这也是您的生意啊!”
白发婆婆眯着眼看了看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的许溯,乐呵呵地操着方言道:“我给你们两人一斤,你们付半斤钱就好,五块。”
老人慈善且拗执,郝青雨不再多说,帮着她扯开白色塑料袋,拿出现金放在柜台上,用一本书压着。
两袋沉沉的陈皮放到郝青雨手里,掂量起来绝对不止一斤。
郝青雨挡在白发婆婆前面,迅速走出店面,把一袋陈皮放到许溯手中。
“你们两个娃娃很般配呐。”
白发婆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语出惊人。
郝青雨的脊椎瞬间被电得僵直了起来,她那些心思骤然被人披露,嗓子也干涩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许溯,许溯更是慌慌张张地摆着手,想要解释,嗓子却不给力。
现在的婆婆都这么开放了吗!郝青雨震惊。
“我有时啊,看见妹妹你和郑家那个丫头走在一起,”老人背着手,放下瓷碗,“那小孩可怜嘅哩,你多多关心她。”
郝青雨用方言回道:“我会嘅,谢谢老嫲,外面可能还要有大雨,你猛猛收店,我们就先行了。”
说完,拉着许溯快步离开了店面。
她舔了舔起皮的唇,眼神四飘,就是不敢瞧许溯。
她找补道:“婆婆可能是年纪大,我嗓音中性,长得也挺硬朗,大概是把我认成男孩子了。”
许溯:“也许……我是男生?”
“你想多了,”郝青雨严词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长得很女气。”
“可能是因为……身高?”许溯犹豫着道。
郝青雨一愣,拔高声调:“女孩子长得高好啊!长得高男的不敢惹你,女孩子出门在外总要有保护自己的方法,长得高算一条,不算错。”
许溯闻言,微笑着不言语。
拐到最初的那条小巷口,微雨已经停了,天际渐染几分酥色,晕出浅淡的胭脂色,洒在二人身上。
许溯忽然停住脚步,道:“我过几天开学,后天要回去了。”
听见早有预料的一番话,郝青雨手指微蜷,压住不断起泡的心绪,企图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对于一个常年三无的人来说还是太困难了,郝青雨面无表情地放弃,道:“需要我去送行吗?”
许溯闻言一笑,摆手道:“不用,只是想给你一点东西。”
一张巴掌大小的硬纸放到郝青雨的手里,她好奇地掀开一看,是一张她的抓怕。
少女双手敞开,碎发恣意地游在空中,牛仔外套鼓起一段波纹,脚下是悬空的楼阁,犹如从天而降的使徒,就要飞起来似的。
左下角是一行签字——
天台理想倾倒一万丈。
许是写得太匆忙,字迹歪歪扭扭,但依稀可见其凛然风骨。
郝青雨回过神,许溯的背影已经浓缩成一笔墨点,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是弯着的。
一条枣红色围巾拔起那颗萌发的猴面包树种子。
她抽出纸袋里吃了半串的糖葫芦,满口涩然,转身离去。
背影更行更远,白发婆婆看着地平线上被拔高的影子,像两颗生机勃勃的青葱树苗,她坐在躺椅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掀起柜台上压着钱的书。
那张展开的五块钱下,有一张折起来的二十元。
再掀开,二十旁边还放着一张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