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下大多不知道太子赶在中秋夜就回了盛京,以为他还在葭川,中秋过后才准备回程。
薛凤阿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胡广觉的翡翠玉石矿开采事宜也顺利推进。
难得清闲。
祁琮天天待在东宫,与姜雀灵腻在一起。
二人许久未见,热情不褪且愈加浓烈。
原先只是赏花逛园,饮酒闲叙,看书写字,画眉绾发;都能因为一个浓情蜜意的对视,或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肌肤相触,又或是一个轻吻,而贴体行欢,云锁阳台*,暗消宋玉魂*。
后来朝臣借机对薛凤阿发难,薛凤阿早知太子回了盛京,见他迟迟不现身,还以为他另有计策,苦撑几日后实在抵挡不住,连发数封信笺请他出宫。
祁琮扫了眼薛凤阿送来的信笺,叠放在一旁,不管不顾。
苦苦盼不见人的薛凤阿直接杀入东宫,对着在御花园里温酒烤栗的祁琮,引经据典说了一通谏言,就差把“你要是再给我耽于享乐,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骂出来了。
一旁的姜雀灵听着,咬着袖子用尽全力在憋笑,双肩不停地颤抖,憋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祁琮不紧不慢地将红泥炉上的酒壶取下,给气得脸都红了的薛凤阿倒了一杯热酒。
“薛爱卿此言差矣。那些信笺孤都看了,只是爱卿并未说清是何事由,孤便以为爱卿不过抱怨几句,处理政事还是游刃有余的。”
他将青玉盏递到薛凤阿面前,“宫里新出的菊花酿,温润滋补还降火,爱卿尝尝。”
薛凤阿气到仰头扶额,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
姜雀灵实在忍不了了,她倒在毡席上,无声地捶地狂笑。
笑得差不多了,坐起来就看见薛凤阿正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连忙并指举手发誓:“对天发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凤阿转过头,愤懑地看着正在将火架上的秋栗挨个翻面的祁琮。
最后薛凤阿深呼一口仲秋的凉气,将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说完后深感口干舌燥,连饮两杯菊花酿才缓过来的薛凤阿,一抬眸,先是看到自己面前的小碟,放了三五颗熟透的烤栗;再一看,太子正在耐心地给太子妃剥栗,将浓香的栗子肉放到她的碟子里。
在薛凤阿又要对祁琮引经据典提谏言时,祁琮开口了:“嗯。明日孤会上朝。”
他看了看给太子妃指点如何解开华容道的太子后,抄手抱臂露出怀疑的眼神,“殿下离京多日,臣应当尽君臣之责,与殿下秉烛夜谈,将朝中大小事务一一传达仔细。”
“咦?这么说你今晚要留下来住?”姜雀灵听完抬头看他。
薛凤阿面无表情地回:“太子妃意下如何?”
姜雀灵客客气气地回:“您请。”
祁琮无甚意见,随即吩咐宫人准备厢房,以供薛凤阿夜宿。
薛凤阿倒是没想到这二人这般如胶似漆,去到哪里都要待在一起。
他与太子商议政事时,太子妃就在一旁看看戏文、玩玩华容道。太子妃并不插话,也不怎么出声,太子除了偶尔移动目光看她在做什么外,基本都在专注与他议政。
将近亥正*,薛凤阿与祁琮议得差不多了,祁琮合上舆图,“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
薛凤阿看了眼更漏,随后朝太子拱手行礼,抬头便见太子牵起太子妃的手,二人一道离开了。
总有坊间传言说太子与太子妃离心离德,今日薛凤阿一见,却认为再没有哪对夫妻,能有他们那般情投意合、默契十足。
这也让薛凤阿更加坚定,明日必须早早起身,将太子拽去上朝。
*
太子重理朝政,清丈一事也在稳步推进。
皇上近日翻看国库账册,了解全国丰收情况后,那是相当喜悦。
在户部尚书裴连城的提议下,决定在隆季庄园这个皇家庄园里,搭帐扎营举办秋日宴,犒赏一众辛劳付出的官员和宗族们;同时也为暂未订婚的公子小姐们一个增进感情的机会。
皇上听后大喜,按裴连城的提议下令,邀请一众朝臣宗亲,浩浩荡荡前往隆季庄园。
暮秋时节,秋风吹响满树金黄。
御花园里各色秋花怒放,赏菊更是悦事一桩。
皇上设宴于菊花园中,席位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娇艳的菊花中,让每一个参与宴会的人都能身在花中。
举杯喝过一轮菊花酿后,由掌印太监苏公公腾旨,一道道列举今年的丰收事项,其中重点夸赞了太子监国以来为大雍做出重大决策及重要成果。
当今圣上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他知道太子做的事情,也知道太子揽权拥兵;只要太子确实为大雍百姓好,为保大雍国祚绵长,不弑君篡位,他便高坐帝位,居安思乐。
此事过后,太子盛评不绝,朝野溢赞更胜。
前来隆季庄园的还有贾生秀,她对太子的爱慕之情更胜,愈加努力和用心练舞,等着在三日后的夜宴后,能一舞倾城,跳进太子的心里。
贾生秀不知道的是,蛰伏在暗处的明沁,看着满怀期待练舞的人,露出了阴毒的微笑。
明沁忍了半年,就为了朝贾生秀报复百戏摔马一事。
现在,就是最好的报复时机。
今日天高气爽,秋色宜人。
姜雀灵现在这身打扮,是祁琮特地为她挑选的——
白狐毛绣带束发,暗纹鎏银月白箭袖*,腰间扎着碧玺红鞓带,足蹬软皮鹿纹杂锦滚边绒靴。
姜雀灵站在方形铜镜前,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扮,惊得咽了咽口水,简直与她当初劫法场那身异曲同工。
祁琮从身后搂住她,满意地看了看铜镜前她的装扮,侧头在她耳骨处落下一吻,“真美。”
姜雀灵心里一声叹息:太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变态。
宫人牵了一匹高大健壮的棕马,这马是祁琮的爱驹,一看见祁琮就抬蹄、仰首、嘶鸣,马尾左右摇晃,开心得不得了。
祁琮抬手摸了摸马鬃毛,浅笑道:“今日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