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抚慰她，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都会好的，如果不好，我也都接受。”
回到医院门口的长椅上，祈靳邶一点点和简颉讲他母亲的事。
“她是离婚三个月后，从三层楼上跳下去的，跳下去后就一直没有意识，谁也没办法知道具体原因。高中毕业之前，都没人告诉我我妈还活着。没有多余的钱请护工，一直是我小姨和小姨父照顾。”
简颉问他：“于皓轩的爸妈？”
祈靳邶点点头：“嗯，小姨怕照顾不过来，高龄才要的于皓轩。”
“后来小姨去公司堵祈建城要过钱，被一拨又一拨人请走，只认为她是去闹事的，连打个电话去医院确认一下都做不到。直到祈建城再婚，小姨才从他再婚的妻子那里要到钱，也是她找了现在这家康养医院，偶尔也会来看看我妈的情况，而祈建城一年都来不到一次。”
“从18岁到现在，反反复复，我其实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请你帮我挡相亲，也不仅是要拒绝认识，而是我不想看到有人跟我一起落进深渊，近似于病理性的情绪黑洞。”
“你也一样，我不愿意。”他伸手牵住她的，十指交握，“但好像还是拉着你一起跳下来了，我没有办法，我拒绝不了。”
“你明明活得挣扎但恣意。我很自私。”
简颉回握住他的手，抱着他胳膊缓缓开口：“就算在深渊，总能爬上来的，何况对于从深渊往上爬这种事，我太熟练了。”
“以后等她体征平稳了，我们可以推她出来晒晒太阳。”
“你后来毕业学了编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吗？”简颉问。
“嗯。在江浙的建筑行业，我都没法摆脱祈建城。”
简颉点点头，又问：“那建筑和做游戏，你更喜欢什么？”
祈靳邶低着头，沉思片刻回她：“我不知道。”
简颉侧头看他：“是建筑对不对？”
祈靳邶笑了笑：“不重要。”
冬日暖阳照得人眼睛都不太睁得开，简颉眯着眼说：“快要过年了，今年我带奶奶到这里过年，虽然还买不了房子。”
说完，简颉拉拉祈靳邶的胳膊：“到时候你妈妈一定好起来了，我带你去江边放烟花。”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好。”
那个下午，简颉站在重症监护室第一次看到祈靳邶的母亲，有太多仪器了，简颉几乎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到祈靳邶始终皱着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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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简颉的仓库门前出现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男人眉眼间太像祈靳邶了，简颉见到的那一刻就隐约猜到他的来意。
和所有狗血的电视剧里不同的是，他温和甚至友好地开口：“你好，我叫祈建城，是祈靳邶的爸爸，你是简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