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思离开了学校。
天已经黑透了，她裹了裹校服外套走向对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百货超市。
超市里的白炽灯亮着光，从门窗玻璃能看到琳琅满目的货架。现在九点半了，按理说李一已经下班了。
她推开超市的玻璃门，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光临。”
坐在超市收银处的是一个微胖的男人。慕思思看着他问道：“你好，下午在这里的人是叫李一吗？”
男人张开他空洞的嘴巴，一股腐败糜烂的气息喷薄而出。
“不是。”他说。
“打扰了。”慕思思看着他退后一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提防他暴起伤人。
所幸，男人看上去呆呆傻傻，没有动作。
慕思思离开百货超市后在街上奔跑了起来，整条街道都死气沉沉。
越往远处去，街道就越发灰暗，路边鲜艳醒目的招牌沿着路线不断褪色。慕思思一路向前，直至眼前的深灰浓郁至黑。
她试图用星光剑的光芒照亮前方，但那片黑色仿佛能够吞噬光明。光芒有去无回，没能照出一丝影像。
慕思思只能返回。
她祥装无事的走在街上。街边的小店有诡异的售货员呆着，就像先前那位店员一样。
学校里的同学比那些“人”要正常的多，连保安等人员都像正常人一样。
慕思思回到宿舍，这时候她的舍友已经下了晚自习，在宿舍准备睡觉了。
进门的时候她们都看了自己一眼。
这是八人间，但只住了三个人。慕思思对面床上的就是徐霜，那个要赶自己出去的女生。
但慕思思进来后徐霜的表情没有波动，只是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
寝室的灯光好像有点暗。徐霜的整张脸隐在上床板打下的阴影里。
慕思思脱了外套，直接翻身上床。
很快，其他舍友也躺下了。
“熄灯吗？”慕思思问。
寝室里没有回音。
……
陆念从梦中惊醒。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满屏的未读信息。
李一在群里疯狂艾特他，问他家在哪？他已经拒绝了在百货超市的小阁楼休息的福利。现在满大街闲逛找不到家。
高义和眼镜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们边做夜间巡逻任务边等信息。
“不行就去宾馆住吧，不早了。”高义说。
工作大群里全员禁言，刚才他搜了疾风的ID想问一问，但疾风说他不知道这回事。联系燕飞飞后他倒是帮忙打听了一下，但地点有了，钥匙没有，都在言的手上。
“嗯，明天还得上班呢。”眼镜点头，刷了下手机，“哎，他发定位了。”
陆念点开慕思思的对话框问她任务进展怎么样，但信息一直没有回复。
他有点着急，留了两把钥匙放门框上后打算直接附身转移。
选房间地址时他特意挑了离学校近的。这个距离他发起强制附身可以直接以魂体状态寻过去。
虽然慕思思说过他不方便进女寝，但特殊情况总要除外的。
附身失败。
陆念心头一紧，立刻向博才中学赶去。
虚体的速度比实体要快，他融合后便能轻松切换形态了。
慕思思说过学校的异常在女寝四楼洗漱间，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
洗漱间没有人也没有开灯。他抬起手，食指第二个骨节亮起了光。这是从慕思思送的道具［发光的石头］中拿到的技能。融合后他对技能的掌握能够更加精确。
“零号。”陆念说。
“我在。”一个由蓝色荧光线条构成的短发女性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镜子是不是异能怪？”
“无法回答该问题。”零号用标准的女性机械音回复道。
“怎么算收容异能怪？”陆念问。
“将异能怪移交异能收容中心即可。”
“最后是她递交，积分就算她的吗？”
“是的，可获得基础积分。”
收容任务的基础技术是30分，上浮不能超过10分，基础积分占比很大。
陆念抽出了刀，想从侧面弄掉镜子。
“警告！异能异常波动！可能造成未知风险，非常规收容现象！非常规收容现象！警告……”
“别叫了。”陆念收起了刀。
他随手点开手机，私聊依旧没有信息，慕思思应该是在一个被异能隔绝的地方，不然他不会感应不到。
忽然，他听到了镜内的敲击声。
“思思？”
敲击声依旧规律地响着，没有因他的声音产生波动。
陆念很快反应过来，也敲击回应。果然，他开始敲击后另一侧的声音停顿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
远处还有老旧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走廊没有开灯。陆念指尖的暖黄和零号的淡蓝幻影流转的微光充斥着洗漱间。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
零号看了一眼，原地消失。
思思？
来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微低着头，眼睛以从下向上的角度看着他。脸庞在这不甚明亮的环境甚是阴沉。
她身后还有几个学生，表情动作出奇的一致。
不是她。
她不在这里。
面前女孩的身形与面容和慕思思一模一样，但的确不是她。
陆念没有动，门口的学生也没有动，只是用黑魆魆的眼睛盯着他。
沉默的时间太久了，镜子的另一侧又敲击了起来。门口那群人的目光瞬间移到了镜子上。
镜中敲击的节奏变了，这是慕思思平时走路的脚步节奏。
陆念伸出手，想要触碰镜面。门口的那群学生却突然向前一步。
镜中的敲击节奏逐渐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