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能率军进入吴都城,除了将士用命,料敌先机之外,离不开两个人的帮助。 其一,是季札。 其二,则是孙凭! 季札被庆忌当成了诱饵,去吸引阖闾军的主力,以便让庆忌军从吴都城的守军力量薄弱之处一鼓而下,功劳最大。 孙凭则是主动投诚,开城门迎接庆忌大军入内! 但,不论是季札,还是孙凭,生性多疑的庆忌都信不过。 庆忌做了两手准备,这样趁着孙凭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的时候,庆忌也能率兵从吴都城西长驱直入,一举攻克整个吴都城。 毕其功于一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让阖闾逃了。 但是,跑了一个阖闾,问题不大! 攻取吴都,庆忌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吴王,沦为丧家之犬的阖闾,就跟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孙凭何在?” 听到这话,陛台下的群臣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庆忌。 难不成,孙凭告假了? 庆忌很是疑惑。 这时,上大夫被离又出列道:“大王,孙凭已经挂印而去,不知所踪。” “挂印而去?” 这让庆忌不由得脸色一沉,心情大为不悦。 孙凭真是不给面子! 这种时候居然挂印而去,玩失踪! 这不是在打庆忌的脸吗? “正是。大王,孙凭的仆人只交给臣一道其亲笔信,请大王一观!” 言罢,被离便从衣袖中掏出一道竹简,递给上前的寺人。 庆忌接过这竹简一看,不禁眉头一皱! 这封信,可谓是孙凭的辞职信。 不同于“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之类的废话! 孙凭的这封亲笔信十分言简意赅—— 公子在上,凭叩首以拜。凭为齐人,因避国内乱而入吴,但愿了此残生,不为仕宦! 今吴动荡,历王僚、光,至公子,凭为人臣者,背离王光,不敢效公子以犬马之劳。 凭启城关,只愿吴国早熄兵戈,勿使吴人内讧自戕,生灵涂炭! 望公子体谅,勿念。 草民孙凭,参上! 看完孙凭的这一封亲笔信,庆忌的脸色忽明忽暗的,让人琢磨不透。 他大致上能猜得出孙凭的意思。 孙凭,多半是已然厌倦了无休止的杀伐、内乱,心中疲惫,故而又举家归隐! 只是,不知道孙凭是在何处归隐? 庆忌不动声色的将竹简放到一边的桌案上,随后缓声道:“二三子,今逆贼姬光逃亡于南方,恐以残兵据武原、陉、御儿诸地,以抗拒王师,裂土而自建一国。” “依二三子之见,寡人应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群臣都纷纷低头沉思,琢磨着计策。 将军孟贲首先起身道:“大王,当除恶务尽!臣请率大军南征,剿杀姬光,彻底杜绝后患!” “孟将军所言极是!大王,当起兵诛灭姬光,以绝后患!” “正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主,国无二君!大王岂能容忍姬光在南方称孤道寡?” 孟贲、黑夫等一众将领都纷纷起身,请求南征,一举剿灭姬光的乱军。 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这只是将领们的一厢情愿! 所以,庆忌不置可否。 上大夫被离更是直接出列道:“大王,臣以为不然,大军自卫国而来,一路舟马劳顿,几经厮杀,士卒疲乏,车马萎靡!” “若再一路追击乱军,唯恐姬光以逸待劳,予王师迎头痛击。届时大王岂非功败垂成乎?” 被离所言,不无道理。 这恰恰是庆忌顾虑的地方! 作为大军的统帅,庆忌十分清楚己方将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他们疲惫不堪,但还能作战,已经是强弩之末! 若不稍加休整,何以再战? 而且,庆忌这才刚刚王者归来,人心未定,事务繁杂。 他如何抽身出去,亲征阖闾? 换做一般人征讨阖闾,庆忌可不放心。 盖因他们的敌人,可是阖闾、伍子胥! 普天之下,能在行军打仗方面胜过这二人的可不多。 “上大夫所言大缪!” 孟贲哼了一声道:“姬光眼下已经是丧家之犬,何足惧哉?此时若不趁着姬光在南方立足未稳,趁势剿灭。” “难道要等着他真的占据南方诸城邑,联越以攻吴,我等才悔之晚矣吗?” “这……” 被离无言以对。 孟贲这是话糙理不糙! 阖闾若是真的在南方站住脚跟,为了对抗庆忌的吴国,势必结盟于越国,分庭抗礼。 到时候,阖闾更加难以对付,至少是一块硬骨头! “姬光尚有几千残军,的确不容小觑。” “然,诚如被离大夫所言,王师疲敝,不可久战,且姬光背靠越蛮,又有山川险阻阻隔,恐平叛非一时之功!” 庆忌说出了自己最直观的判断。 他知道,自己要剿灭阖闾的叛军,非一朝一夕之功! 吴国的南方,充满崇山峻岭,人口稀薄,不少地方瘴气丛生,不适宜耕种。 那是不毛之地! 阖闾很难发展起来。 而且,阖闾的南面,就是越国,越人狼子野心,常年派兵侵扰吴国的疆界,烧杀抢掠。 这一次,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