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鼎一侧的案上,还放置着祭天所用的三牲,即牛头、羊头、猪头! 三牲祭天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还放置着一道帛书! 庆忌在跪拜上苍后,又拿起这道帛书,根据上面的祭文念叨起来:“维太一上帝,皇天后土,厚德载物。” “有吴嗣王,敢用吉玉瑄璧,使其宗祝邵鼛布忠,告于东皇……” “兹祖宗之世,立国勾吴,处荆越之地,断发文身,饭稻羹鱼,泽被四方,乃荆蛮顺遂……” “孤吴庆忌,莅临大统,为勾吴二十四代国君……伏惟尚飨!” 洋洋洒洒的念完这一篇祭文,庆忌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他又一脸肃穆的神情,朝着青铜大鼎再度叩拜,极尽虔诚之色! 在所有祭天礼仪都完毕后,庆忌终于站起身,举着手中的帛书,霸气凛然的站在祭台的前沿! 一时间,他的身影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无限高大起来。 负责主持冠冕之礼的太宰季札,随之高呼道:“起——” “大王万年!” 早就站在祭台之下,排列有序的公卿大夫们,立即一手拿着牙笏,一手撩着衣裙,迅速向后转了一圈,手舞足蹈起来。 “万年!” 公卿大夫们又再次转圈,一跳,一顿。 “万年!” “万万年!” 反复三次过后,群臣立即手执牙笏,朝着高高在上的庆忌下跪,叩首。 这场冠冕之礼终于是圆满的画上句号! 这一年,是公元前513年,同时,也是吴王庆忌元年! 举行完祭天仪式后,站在祭台之上的庆忌,又忽而脸色一沉,指着站在祭台一侧的干荡等一众邗国人,道:“来人,将这些邗蛮子给寡人抓起来!” 闻言,附近披坚执锐的吴国士卒立马扑上去,不由分说的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邗国士兵通通逮住! 干荡的反应比较快,立马拔剑出鞘,跟一群吴国甲士博杀起来。 然,不多时,包括邗王干荡在内的邗国人,就全都被吴卒全部逮住,一个个被长戈所指,难以动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都不明白,庆忌为何突然发难? “吴王!你这是何意?” 身处包围之中,被一柄又一柄青铜长戈指着的干荡,禁不住大声喝问起来。 “寡人贵为一国之君,不避艰难险阻,入吴为你献礼道贺!而今你却恩将仇报,要擒杀寡人!” “传扬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耻笑?吴王就不惧邗国之报复乎?” 干荡显然是被逼急眼了。 他的勇武固然过人,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现在又是在吴国的地盘上,庆忌想杀死干荡,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此时此刻,干荡已然后悔亲自入吴,招惹吴王庆忌! “大王……” 这时,在一侧的太宰季札忍不住上前,想劝阻庆忌。 但,庆忌好似心意已决一般,摆了摆手。 他自有主张! 不管怎么说,邗国都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之一,干荡更是邗国之君。 尽管中原列国一向将邗国视作蛮夷,可庆忌在冠冕之礼上,擅自囚禁或者杀害干荡,终究是影响太过恶劣! 届时,包括周王室在内的中原诸侯,难免会将吴国当做楚国一般的蛮夷对待。 春秋无义战,但春秋时代的战争,打的是名义之战,师出还是要有名的! 只见庆忌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干荡,冷声道:“邗王,寡人既不杀你,也不囚禁你。你屡次羞辱寡人,嘴上多次讥讽吴国,这寡人可以容忍。” “然,尔等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我吴国的黎庶!” 庆忌大手一挥,看着那些之前被邗王随从鞭笞过,遍体鳞伤的百姓,大义凛然的高声道:“寡人宁愿自己被他人羞辱千百次,也不愿伤我黎庶一人!” 此言一出,庆忌顿时赢得众人一阵喝彩。 包括士弥牟在内,所有听到庆忌这一番话的人,都无不为之心生钦佩,为之肃然起敬! 有这样的君王,吴国何愁不能兴旺发达? 此刻,会场外围的吴国臣民,更是禁不住热泪盈眶,不胜涕零。 要知道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其之尊贵? 但庆忌却能纡尊降贵,将自己的颜面置身于百姓的安危之下! 这是何等的仁德! 这是何等的爱民如子! “庆忌,你究竟意欲何为?” 干荡咬牙切齿的问道。 在听说庆忌并没有囚杀自己的想法,干荡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但他知道,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 但见庆忌寒声道:“适才你等邗人,有谁鞭打过我吴国百姓的,自己站出来!” 面对着兴师问罪的庆忌,包括干荡在内,所有邗国人都不禁为之胆寒。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都各自默不作声,试图逃过庆忌的治罪! “无人承认?” 庆忌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既如此,就休怪寡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除邗王外,在场的所有邗人,全部割去左耳,献于太一上帝!” “诺!” 随着庆忌的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吴军士卒,立刻摁住邗王干荡的五六十个随从。 随后绑住其双手,不顾他们如何挣扎,硬是逼着他们跪在地上,一剑下去,一只血淋淋的耳朵立马掉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