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寡人绝不能坐视齐国覆灭。” 庆忌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他敢断定,晋国绝不会灭齐,因为这对于晋人没有太大的利益,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这一回诸侯联军一口气平推到齐国都城临淄,兵临城下,是庆忌没有预料到的。 而联军在抵达距离临淄城不过五十里的地方,就按兵不动,就可见一斑。 “大王,若晋齐两国媾和,以晋人贪婪的本性,应该会从齐人身上撕下一块肉,多是金帛布玉之属也。” 治粟内史范蠡轻笑一声道。 “正是。” 庆忌眯着眼睛道:“不过,寡人却不能让晋人得逞。不论如何,齐国都是我吴国的盟友,齐侯是寡人的岳丈,寡人不可坐视不管。” 闻言,范蠡与计然不禁暗自发笑。 这个时候,庆忌竟然还记得自己是齐侯的女婿? 有庆忌这个专门坑人的女婿,齐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寡人需要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作出兵参战之状,而非真正出兵也。” 这是庆忌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吴国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外部环境,来稳定的发展国力。 跟晋国交战,对于此时的吴国而言,绝对没有好处! 庆忌千算万算,是没有算到齐军的战力这般孱弱,而晋军的战力这般强悍! 原以为齐国与晋国,能跟吴国与楚国一般,进行鏖战,互相消耗国力。 但,齐国根本就不配跟晋国一较长短! 这一次,也让庆忌看清楚了晋国的实力。 吴国还招惹不起! 所以,庆忌不会真的出兵助战。 等到以晋国为首的十三国联军出现嫌隙,有不欢而散的迹象时,庆忌才可能决定假装出兵,迫使晋人自己撤退。 “大王高明!” 得知庆忌的想法后,范蠡与计然都不禁称赞道。 天下之大,能跟晋国相提并论的国家,根本就不存在! 楚国这个庞然大物,连吴国都打不动,已经一蹶不振。 如何能再跟晋国相媲美? 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让三家分晋之事,尽早上演…… 一个计划,在庆忌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不管能否成功,庆忌都必须要试一试! 计然与范蠡离开后,中车府令胶滑进入滋德殿内禀告道:“大王,月颜夫人求见。” “宣。” “……” 胶滑还愣在那里。 “大王,月颜夫人跪在殿外,求大王相见。” 胶滑口中的“月颜夫人”,便是历史上的贞姜,齐侯之女,楚昭王的夫人。 不过,在庆忌的后宫中,贞姜属于嫔,比三夫人低一等。 贞姜守符的故事,让庆忌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坚贞不屈的女子,为了信义能付出生命的那一种! 沉默片刻后,庆忌旋即就亦步亦趋的走出滋德殿,映入眼帘的,就是跪在台阶上的贞姜。 之前,贞姜也曾几次出言,请求庆忌出兵救齐,但是都被庆忌婉拒。 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月颜,汝这是做甚?” 庆忌来到贞姜的跟前,蹙眉道。 “大王,臣妾一生,没有求过任何人,此番只求大王可以出兵救齐!” 贞姜小脸上尽是憔悴的神色,有着浓浓的黑眼圈,同时泣不成声的以头抢地,道:“吴国跟齐国,是为盟国也,本已经相约休戚与共,晋人发兵,则吴国出兵相助也。” “而今大王何以不守诺言,出尔反尔?” “大王岂不闻君无戏言乎?” 闻言,庆忌的嘴角一抽,道:“月颜,汝这是在教训寡人乎?” “臣妾不敢!” 贞姜昂着倔强的脑袋,贝齿轻咬下唇,说道:“只是,臣妾不忍让大王成为一个无信无义,背信弃义之小人也。” “大王屡屡推脱,借故于大军南征,无力北故。不过是推诿之词也!” “而今齐军连战连败,诸侯联军已经迫近齐都临淄,齐国有亡国之危矣。大王若是再隔岸观火,岂无有唇亡齿寒之感?” “大胆!” 庆忌板着脸,呵斥道:“月颜,寡人对汝一再容忍,汝为何一再教训寡人?” “若换做他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到这话,贞姜毫无惧色的跟庆忌四目相对,脸上尽是坚贞不屈的神情,慨然道:“大王,若能以臣妾之死,唤醒大王的仁义信重之心。” “臣妾,虽万死而无怨矣!” “请大王成全!” “……” 看着眼前这个堪称是“冥顽不灵”的女人,庆忌心中着实无奈。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即便有口舌之争,庆忌也不可能真的对贞姜痛下杀手。 此时,见到庆忌沉默,贞姜又捂着自己的心口,双肩微颤,泪流满面的哽咽道:“大王,臣妾嫁作吴妇,便生为吴人,死为吴鬼也。” “然,齐国到底是臣妾的母国,齐侯是臣妾的君父!” “臣妾也不愿逼迫大王。只是,大王若不出兵救齐,乃失信于人,失信于天下也!” “日后,天下人将如何看待大王?” “臣妾也不愿看见,大王成为一个毫无信用之人,为千夫所指。” 听到这话,庆忌也没有动怒,而是澹澹的睥睨了贞姜一眼,缓声道:“月颜,寡人知你心意。” “然